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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光帝强忍着心绪,状似无意地轻舒了口气,旋即又随手挑起了一本奏折,漫不经心道:

“唐侍郎啊,近些天,朕见有不少人弹劾你态度蛮横,行事冲撞。这秋干肺燥的,你不如居家调休几日如何?”

唐卓行神色微变,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埋头接旨。

可那忌恨的眼神,以及紧攥的拳头却是瞒不过人眼睛的。

退朝之时,兵部郎中拂袖掩面,得逞地笑了。

“承泽!”

萧煜匆匆喊住快要离宫的薛长策,见左右无人,迅速将他叫到了一处偏房中。

“殿下有何事?”薛长策不解。

萧煜关上门,素来清冷的面色上染上了些许忧急,“方才我在殿上所言非虚,你的伤……”

“这有什么?”薛长策满不在意地笑笑,活动了一番筋骨,“早就好了七八成了,殿下不必忧心。”

萧煜显然没信他,兀自从密匣中拿出了几瓶伤药。

薛长策正欲开口推拒,可见萧煜又郑重地拿出了那件金丝软甲,他顿时面色一滞,说不出话来了。

“此宝物合该出现在战场之上,留在孤身边,总归是明珠蒙了尘。”萧煜肃穆地抚着甲衣,仿佛是隔着时空触碰到了已故亲人的面庞,神色既庄重又动容。

“殿下……”薛长策绷紧面色,肃然看向他,心潮激荡万分,想要推辞却又发现无从推辞。

萧煜暗吸了一口气,沉下声音,直视着他的眼睛,“兵部的城防图丢失,你我皆知,这是场难耗的硬战。”

字字句句回响在清寂的房间里,弹落在紧绷成弦的空气中,击得人心头一沉,仿佛沉入了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