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顿住,背对着床榻,恭恭敬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我额头很烫。”
静了几息,她拎起热水壶朝盆架走去。
这会他倒会偷懒了,一动不动任由她忙乎,心里还存着芥蒂,她小心的避免和他肌肤接触,用棉巾仔仔细细的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擦了个遍。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圆月悄悄爬上窗棂,洒了半室银辉。
“不要担心,我若不想让母后知道,她找不到你头上。”谢淮突然开口道。
手下一滞,软软的“哦”了一声,她转身去铜盆洗手巾,一阵哗啦啦水声过后,再转过来她脸上已经挂着平静,认认真真的把半湿的手巾叠成小方块,她轻道:“微臣要谢谢殿下为柳若芙说情,她保住了命,父亲面上也没那般恨我了。”
他拧眉,“他本就不该恨你,这个柳玉衡平时做事挺明白的,家事上竟如此糊涂。”
她淡然,“这也可以理解,柳玉芙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亲一些,何况我”是他避之不及的人。
她不想说这些,转了话头,“荣嘉公主还没醒,你却请陛下放了她,实在太冒险。”
他眸中暗了暗,淡淡道:“别想太多。”轻轻阖上眼睑,他倦声道:“我睡会。”柳舟洲赶紧抽出他背后的软枕,扶他躺平。
上半夜最是病情反复的时候,这宫里也没个人,她不敢离开,伺候着他喝了几次水,又给他降几次温,她眼皮沉重,不知何时,竟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又感觉被一双大手抱起,她跌进了一片柔软里,娇哼一声,她沉沉睡去。
翌日,阳光明晃晃的照进帐幔,柳舟洲睁开双眼,见自己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床四围华贵的纱幔垂到地上,身上盖的锦被丝滑轻软,顿了一瞬,她就明白:
她睡在谢淮的床上!
“腾”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她像个猫儿似的迅速窜下床,猫着身子刚跨过槅扇,就见谢淮神清气爽的坐在桌后翻阅文书,听到动静他转眼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