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慕槐,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您只管打开。” 盛慕槐说。
李韵笙把盖子打开,就看见盒子有左右两个隔层,左面是原来韵春为《红梅阁》特意订制的戏服,右面则是配套的头面和阴阳宝扇。
当年两人演这出戏,他给韵春反串了杀手,打斗那折配合的不知有多默契,总是能赢来满堂彩。那些心有灵犀都是从小一个科班里培养出来的。
该有四十年没见这些老物什了吧,从前是看惯了的,李韵笙想。这只蝴蝶儿他曾帮师弟戴过,那件珍珠披风他也帮他整理过。一眨眼,都快半个世纪了。
1949年,为了摆脱港-台有心势力的纠缠和检查,韵春舍弃了一部分多年积攒下来的头面与戏妆,用本名“盛春”,和他连夜坐船回到了首都。
没想到那不过是个不断失去的开始。
李韵笙把盖子盖上,及时把回忆锁进盒子里,要不然该在小辈面前失态了,那多不好。
盛慕槐把他的神态看在眼里,轻声说:“李师伯,我有个请求。”
“什么?”
“辛老板的戏服和头面可以暂时放在您家吗?这太贵重了,宿舍里不好保存。等我放假回去的时候再跟您取。”
李韵笙抱着盒子,说:“当然可以。”
范玉薇演完戏立刻赶来首都戏校见盛慕槐。
两人绕着操场散步,她对盛慕槐说:“明天会有人来问你一些问题,只要据实回答就行。小池和团里的老先生已经替你保证,我和李校长也向他们解释过了。再说,你人已经在首都,这就是对不实谣言的最佳辩驳。”
盛慕槐说:“放心吧,师父。身正不怕影子斜,费心去搞恶意举报这一套的人,不过是躲在阴影里的小人罢了。我不怕他们。”
范玉薇笑了:“慕槐,你这宠辱不惊,埋头苦干的性格很好。你要知道,没有人能永远幸运下去,也没有人能永远不幸。只要你韬光养晦,机会一来,就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