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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告诉槐槐,她才说过要去香港演出,现在肯定在紧张地排练,如果告诉她凤山要解散,以她的性格说不定要冲回槐上镇来,又或者伤心过度损害了精力。

于学鹏也说别通知槐槐了,反正他们一家还是会继续生活在镇上,只是搬到镇子那一头去,她回来总是能见上面的,特意告别也没必要,还是孩子的发展要紧。咱们凤山就飞出了这么一个金凤凰,可是不要耽误她的好。

金凤凰。盛春一边搅拌着碗里的蛋液一边想。香港是个极其看重个人能力的地方,槐槐这次去香港,一定能发光发热,吸引许多观众的目光。

解放前夕他和师兄也曾赴香港演出,那时候某国-军高官曾经邀请他们在港多停留一段时间,如果内地形式不稳,立刻将他们护送到台-湾。

他还说,国-党许多高官都是辛老板您的戏迷,被您的魅力迷的是神魂颠倒,如果您日后在台-湾发展,必定能享受极高的待遇,获得极大的名誉。

他表面上说自己要考虑一番,戏约到期后和师兄连夜坐船北上。不为什么,就为了大陆才是国剧的根。他无法离开片他爱得深沉的土地。

后来在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曾无数次想过,自己如果到了台-湾,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他还能在舞台上和师兄一直地唱下去,等容颜老去,扮相不美了,就从舞台退下来,收几个徒弟,好好地把一身的技艺传给他们。

可是他又想,或许自己只会渐渐枯萎,像离了根的花,再鲜妍也终究是不能长久。更何况师兄是绝不会离开首都的。

再往后他也不想了,一心一意地当起他的小老头来,把辛韵春这三个字藏在这幅躯壳的最深处,他再也不感觉到痛了。

可是槐槐啊,槐槐让辛韵春又活过来了。看着她就像看到了自己,虽然她绝不是也不应该是辛韵春。

他希望槐槐好,希望槐槐一飞冲天,他绝不愿成为槐槐的拖累。

该撒盐了,盛春从盐罐里舀出一小勺盐洒入蛋液,忽然偏头痛又犯了。他半靠着墙,扶着额头,老了老了,身体总是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出毛病。

木门被推开了,凌胜楼走了进来,他看见盛春不舒服的样子说:“爷爷我来做饭,您去歇息吧。”

盛春摆摆手:“不用,你回去收拾吧。”

“行李都收拾好了。” 他本来也没什么东西。

凌胜楼看了一眼台子,菜都准备好了,便熟练地开火,倒油,抡起锅炒起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