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顿了顿,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你怎么来了?我马上就要去找你了。”
“等了你许久不见人, 我就自己过来了。”杨昪眉头轻皱, 伸手拂去她发上的水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回来。”
郑嘉禾微微垂眸:“跟阿公说话说得久了点。”
杨昪唔了声, 点点头:“你们祖孙多日未见, 是该好好聊聊。”
琉璃入内,看见秦王已经来了,连忙放轻动作, 往几案上的瓷杯里倒了两杯水, 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太后与秦王在内室的时候, 琉璃都会把其余的宫人遣散。她绕着主殿走了一圈, 确认没什么外人在,才回到外间找了个矮凳坐下了, 一抬眼,便看见余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余和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琉璃面上一僵,赶紧别开目光。
余和讪讪低头, 这几个月,琉璃一直这样,除了因为两位主子的事跟他有些交集之外,旁的时候,是再也不愿跟他说话,也不给他好脸色了。
室内。
纱帐低垂,烛影晃动。
郑嘉禾侧躺在榻上,一只手支着头部,静静地望着杨昪熟睡的面孔。
她从不让他在蓬莱殿留宿的,他也知道这一点,不会逾矩惹她不快。但这会儿,估计是刚刚他累得很了,极致欢愉之后,就是深深的疲惫,看起来已经睡熟。
郑嘉禾伸手抚过他的胸膛,触上那上面的星点红痕,又继续往下,触上他腰腹结实的肌理和侧腰处凸凹不平的伤疤。
从这些伤疤也能看出来,他在边关的那三年,都经历了什么。
郑嘉禾想起他回京时,长安街上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那是他用性命换来的荣耀。战场上刀光剑影,一不留神,哪一刀砍偏了,或许她就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