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园门前有仆役盯着,主仆四人都不许出门,有没有人惦记榴园,甜酿不知,但喜哥儿是隔着院墙花窗,已经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回的姐姐。
甜酿去金陵,是瞒着喜哥儿的。
当初王妙娘逃家,将喜哥儿托付给甜酿照顾,但张圆已成陌路,她自己自身难保,对喜哥儿真的有心无力。
喜哥儿在墙根垫了两块石头,踮着脚才扒上窗子,隔着墙和甜酿说话,黑白分明的眼忽闪忽闪:“我好想姐姐啊。”
这孩子是这样的乖巧。
王妙娘离去那年,他还是个六岁的懵懂孩童,一晃一年多过去,少了母亲的照顾,性子越发的安静羞涩。
“姐姐,大哥哥为何要把你关起来?我去找祖母,祖母头晕躺在床上,去见曦园找大哥哥,大哥哥都忙,我谁都见不到……”他有些委屈,“姐姐突然就出门,又突然和大哥哥一起回来,家里变得好奇怪,除了下人,我没有人可以寻……”
甜酿见他落寞模样,心头也微微梗住,她真的忽略喜哥儿太久了,柔柔笑问:“大白天的,你怎么不在书房念书,跑这儿来了。”
“方先生要走了。”喜哥儿皱着眉,有些不高兴,“我没有先生教书了,一个人在屋里,也念不进书,家里也没人陪我说话,只想来找姐姐玩。”
但只能眼巴巴隔着墙跟姐姐说话。
甜酿也能想象如今家里的场面,只有喜哥儿一人孤零零置身事外,也心疼他:“大家都有事忙呢,一时忽略了你。嬷嬷有没有偷懒照顾,有没有好好服侍你吃饭、就寝?”
喜哥儿点点头:“嬷嬷这几日,连酒都不喝了,只守着我,但她好生无趣,话也说不利索。”
甜酿又不放心,如今尽力乱糟糟的,生怕嬷嬷轻慢,叮嘱喜哥儿:“天快转凉了,要多穿几件衣裳,少吃生冷。每日还是记得要写字念书,自己玩耍别往水边去……”
他脚踮得累了,小脑瓜子又坠到花窗之下,童音委委屈屈,蓄着一包水:“姐姐,你什么时候出来和我一起玩?我去找大哥哥好不好,让他把院门打开。”
甜酿也扬着笑靥,踮着脚撑在花窗上,看着喜哥儿的小鬏髻,语气轻快:“你每日来陪姐姐说两句话,姐姐就很高兴了。”
施少连说,要她向他认错,方可出榴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