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有亏是很严重的指责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张玉儿抽噎起来,抹着眼泪说道:“我不懂沈尚宫的意思,我只知道以后再不敢得罪沈尚宫……”
沈青葙打断了她:“我说过,我与你没有任何私怨。”
她看向仆固隽,沉声道:“张玉儿多次在背后诋毁同僚,挑拨生事,不堪担任司言一职,我推荐王秀接任。”
仆固隽欲待不信,然而她是知道沈青葙为人的,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种指责,可若是信她,张玉儿又是多年的下属,难道她真是这种小人?
正在犹豫时,王秀刷地站了起来:“我作证!张玉儿好几次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公事上有差池时每每也推在我头上,三天前我与她合办密件,她忘了备注,却跑去叶司言那里装神弄鬼,让叶司言误以为是我漏掉了,若不是后面我与叶司言核对过,我就要替她背这个黑锅了!”
仆固隽吃了一惊,顿时想起从前几次张玉儿替王秀遮掩失误的事,难道都是张玉儿颠倒黑白?又见叶轻素点点头,神色肃然:“的确有这回事。”
仆固隽失望到了极点,竟是真的!
一旦开了头,陆续又有女官指证张玉儿,张玉儿起初还在辩解,到后面一张脸涨得通红,辩也辩不及,正在难堪时,先前去仙居院送文书的女史匆匆回来,掩了门小声说道:“贵妃那边似乎有事,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出,陛下也在。”
沈青葙心里一凛,难道,是徐莳与应珏的事情发了?
仙居院中。
徐莳痛哭流涕,极力分辩:“陛下,我真的没有!玉兔是我未出阁时喜爱的玩意儿,入宫时没有带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承露阁,可是我没有送过任何人,陛下一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啊!”
应珏跪在另一端,神色冷静:“臣日夜都在承露阁中坐卧,时时要见陛下,衣服鞋袜都是这些阁中的宦官服侍着穿脱的,假如这玉兔是贵妃送给臣的,臣怎么敢公然带在身上?”
神武帝绷着脸冷哼一声,改口问了别的:“八年前在九洲池,是你救了贵妃?”
“也算是,也不是,”应珏道,“当时臣正好经过,听见有人呼救,就让卫士过去探查,是卫士救出了贵妃和她兄长,臣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姓名,过后也再没有过任何来往,直到方才陛下提起,臣才猛然想起这回事。”
“若不是陛下提起,我根本不知道是潞王救了我和哥哥。”徐莳的眼泪滚滚而下,眼睛哭肿了,手轻轻搭在肚子上,“陛下,我入宫三年,深得陛下恩宠,在宫中什么都是头一份,我怎么可能那么糊涂,做出这种事?况且如果我真有私□□,又怎么敢告诉阿翘?却不是致自己于死地吗?”
“陛下,”甘草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阿翘前两天弄丢了贵妃的东西,受了责罚,是她心里怀恨,诋毁贵妃!”
阿翘也哭着磕头:“奴不敢撒谎,奴是贵妃在家时就用的人,贵妃没告诉过奴,是奴无意中知道的!潞王还曾到徐府去找过贵妃,奴没有撒谎!”
哭闹声吵得神武帝头皮一阵阵发紧,一时看看应珏,一时看看徐莳,又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又觉得证据确凿,正在委决不下时,就听赵福来道:“陛下,从贵妃房里找到了几样东西。”
宫女捧着一块绣着白兔莲花的襁褓,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是潞王府送给贵妃的贺礼。”
还有一个白兔驮莲花的灯,样子已经十分陈旧,折叠了压在箱子里,想来有许多年头了,赵福来低声道:“这是从贵妃放机要东西的箱笼里找到的。”
这灯,这独有的花样,这明显看起来有了年头的旧物,分明就是八年前一场英雄救美,后面两人私下里来往,甚至互相赠送东西。神武帝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啪一掌拍在桌上:“你们是无辜的?那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徐莳脸色发白,迟疑着没说话,应珏立刻说道:“襁褓是王妃办的,臣并没有过问,想来是王妃打听到贵妃喜爱白兔莲花的花样,所以绣了这个。”
“对,”徐莳神,哭着说道,“那盏灯是我哥哥在世时,最后一次与我一道过元宵时送给我的,我想念哥哥,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陛下……”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捂着肚子,慢慢地软倒在地,一声也不出了,神武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探她的鼻息,又摸肚子,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急忙吩咐道:“传太医,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