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嘴唇便在手心里,恋恋地亲吻着,舌尖濡湿,弄湿了她的手,也弄湿了她的心。
宫女们终于走远了,沈青葙想要松手,他却牢牢抓住,顺着手心,吻到手腕,又一点点向上。
“够了!”沈青葙用力推开他。
裴寂倒下去,又顺势伏在她膝上,滚热的脸颊透过薄薄的裙贴着她的腿,呼吸落在上面,一时热一时凉:“青娘,别不要我,我尽力了,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我看见了前世,前世你抛弃我,嫁给别的男人,青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沈青葙愣住了,想起了梦中的青庐,那个拿开她遮面团扇的男人,那个不是他的男人,他也做过这个梦?
“青娘,我真的不甘心,”裴寂在半醉半醒中,抛开所有顾忌,也抛下所有的尊严,“我想困住你,让你无路可走,我以为这样你就不能再离开我……”
沈青葙打断了他,喉头哽住了,眼圈红着:“就因为这个可笑的梦,你就那么对我?裴寂,你真是混蛋!”
“我是混蛋,我该死,我罪无可恕,”裴寂死死抱着她,保持着跪倒的姿态,“可是青娘,你不能不要我啊!”
“你混蛋!”沈青葙低低骂着,一把推开了他,“放开我!”
还没站起时,又被他死死抱住,他凑近来,凤目中一片赤红,摸索着想要吻她:“青娘,我不放,哪怕要我死,我也绝不放手!”
沈青葙左右躲闪着,咬牙叱道:“放开,裴寂,你放开我!”
“不放。”裴寂闭了眼,生平头一回如此任性执拗。
他终于取得了压倒的优势,一手握着她的脸,一手掐住她的腰按在藤花根上,用力吻了下去。
酒醉时并不能体味出细致的感觉,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晕眩,似乎下一息就要拥着她一道沉入无边的深海,裴寂拼着气力压制着她,在亲吻的间隙中断断续续地说道:“青娘,你曾经很爱我的,我临死之时,你还来救我,你迎着那支箭,你想要阻止那支箭,青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应该是前世吧,青娘,你都忘了……”
沈青葙所有的抵抗都在这一息被抹掉,僵硬地在他怀中,似有无数冰块劈头砸了下来,冰凉、苦涩又懵懂。
难道真的有前世?
否则又怎么能解释这些一模一样的梦?
飞雪中的长安城门,射向他胸前的冷箭,她悲伤又绝望的呼喊声,沈青葙睁大眼睛,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会死吗?
一念至此,心突然被揪紧了,沈青葙透不过气,只得用力推着裴寂,想要挣脱他疯狂的吻,好呼吸一口空气,可他怎么都不肯放开,他用力吻着她,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撕碎撕破,整个吞下去:“青娘,你都忘了吧,前世的事?青娘啊青娘,你都忘了……”
他突然停住,微微睁眼看着她,涩涩一笑:“可是我没忘,我忘不掉。”
“我是这样爱你,悔着,恨着,纠结着,妒忌着,不甘心着,用我所有好的坏的,最恶劣最见不得人的一切,爱着你。”
第173章
第二天一早, 沈青葙破天荒地起晚了,匆忙收拾完赶去仙居院时,徐莳正坐在镜前梳妆, 笑着说道:“正准备打发人去叫你呢,陛下说过两天让外命妇入宫朝贺, 你想着把文书拟出来……”
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 扭回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满脸都是好奇:“你嘴上怎么了?还有脖子上。”
她面前的铜镜明晃晃的,清楚地照出了沈青葙的模样, 嘴唇有些红肿,从耳后到脖颈上, 星星点点红色的印子,沈青葙脸上一热,方才出门时想着要晚了, 只匆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来得及照镜子,竟忘了这一茬!
心里不由得懊恼起来, 都是他!沈青葙极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伸手将衣领拉高了些,道:“昨天夜里被蚊子咬的。”
“也是, 瑶光殿临水, 蚊子比别处都多, 不过你也太招蚊子了, 咬了这么多包。”徐莳说着话吩咐道, “甘草,你带沈司言去涂点蚊子药,就是太医署新配的那种。”
沈青葙跟着甘草去到隔壁时,才觉得脸上那种热辣辣的感觉稍稍下去了些, 只是昨夜那种纠缠无奈又割舍不断的感觉重又涌上心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