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只觉得面上如火烧一般烫了起来。可也不等她开口,李容徽便扶着她的腰肢,让她稳稳坐起身来。

金钩滑落,赤色幔帐无声滑落。

红幔起伏间,只听得李容徽低哑出声:“今日,棠音在上可好?”

天光自坠落在地上的白梅间寸寸移过,渐渐镀了一层落日的霞光。

继而,晚云渐收,夜幕无声降下。

而此刻,房中已唤了数次热水。那张被揉得发皱的锦被,也终于被李容徽铺平了,轻覆在彼此的身上。

他轻吻了吻小姑娘眼角的残留泪意,语声喑哑:“棠音可还要和离吗?”

小姑娘躺在他的怀里,一头墨发蜿蜒在彼此白玉般的肌肤上,已被汗水微微濡湿,而那双往日里清澈的杏花眸更是半阖着,只长睫微微发颤,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好半晌,才低低呜咽了一声:“不和离了——”

和离这两字,实在是太累人了。

一夜更漏冗长,直至外头的天光自半透明的竹篾上上轻轻洒落,照亮了红帐,棠音这才缓缓睁开眼来。

身子方轻轻一抬,便觉得通身酸痛,身上软得没有半点力气,比洞房花烛那夜尤甚。

棠音忍不住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强忍着慢慢抬起了指尖,轻轻将锦被挑起一角。

如她所料的一般,身上满是斑驳的痕迹,自锁骨一路往下,梅花般落满了全身。

怕是要好一段时日,才能消褪了。

棠音看着这些痕迹,转瞬便想起昨夜的荒唐事来,经了一夜才褪下热度的面上立时又布满了红云,忙轻轻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这一侧脸,便正巧与枕畔之人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