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没能拉住她, 只能转过眼来看向李容徽, 嗔怪道:“昭华今日过来是好心,你却将她气走了。”

“是我的不是, 改日我一定去玉璋宫里登门致歉。”李容徽轻瞬了瞬目, 乖顺地应了,又轻声问她:“所以, 嫁衣想要什么样的?是羽缎面的,还是鲛绡面的,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花样?”

棠音拿他没法子,看了他半晌, 也便只能轻声答道:“羽缎面也好,鲛绡面也好, 只要能在这一个月中赶制出来,便是最好的。”

她女红的水准虽不高,但基本的道理却还是懂的。

无论是雪缎也好, 羽缎也好,鲛绡也罢,越是名贵的料子,便愈讲究一个轻薄柔软,恍若无物,在这样的料子上刺绣,也要比在寻常绫罗上更为小心与谨慎,哪怕是盛京城里最好的绣娘来绣,也得多花上整整一倍的工期。

若是只一味追求料子昂贵,最后却无法在露月前赶制完成,那出嫁那日,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似乎是看透了她心中的忧虑,李容徽轻轻笑了一声,柔声道:“你不用考虑旁的,只要告诉我,更喜欢什么样的便好。”

“那便羽缎面的吧。”棠音略想了一想,也认真答道:“鲛绡虽名贵,但色泽清冷,质地也太过通透了些,少了几分喜气,并不适合做女子的嫁衣。”

“那就羽缎面的。”李容徽低应了一声,将她搁在窗楣上的指尖捧起,轻拢进掌心里:“我改日让盛安给你送花样来选。”

棠音低低应了一声,又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小声问道:“方才我与昭华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李容徽却只笑望着她,低笑着问:“棠音希望我听见吗?”

棠音面上微微一红,却还是抬起眼来看向他,轻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两百抬嫁妆是怎么来的?”

不待李容徽回答,她便略有些不安地按着自己的思绪低声说了下去:“昭华与我说过,两百抬聘礼,短短两三日内,即便是玉璋宫也难以凑齐。你——”

她迟疑一下,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你不会是收了旁人用来买官的银子吧?”

李容徽握着小姑娘柔软的指尖,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唇角忍不住轻轻抬起:“就算有人要买官,也该送到东宫或是吏部,怎么会送到我这呢?”

看着小姑娘略松了一口气的可爱模样,李容徽忍不住起了几分引逗的心思,只低垂下眼去,轻声道:“其实二百抬聘礼并不难凑,将瑞王府卖了,便也足够了。”

“你将瑞王府卖了?”棠音刚放下的心有高悬了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他修长微凉的手指,慌乱道:“这可是御赐的府邸,若是圣上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