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迎人的小宦官忙扬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到。”
“行衍?”宝幔后传来成帝刚服食过丹药,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过来吧!”
李行衍应了一声是,一步步往前走去,待走到近前了,眼角余光落在立在宝幔旁之人的面上,心中便是一惊,但面上却不显,只恭敬对上首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成帝盘腿坐在一个金线蒲团上,脸色与眼周都有些发红,眯着一双眼睛看了李行衍半晌,终于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让你与沈相一同来寻仙殿中见朕?”
他话音落下,身旁一身常服的沈厉山便拱手道:“臣休沐日入宫,是为了北边的雪灾。听闻光是这几日里,这雪灾便冻死了无数流民。臣想令户部拨款赈灾,因着数额巨大,特来请示圣上。”他说着淡淡转过眼,看向太子,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手上的右手上一落,又道:“想必殿下也是有什么大事。如若不然,又岂会连御医都不请,就赶来寻仙殿面圣?”
成帝这才留意到李行衍手上的伤势:“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李行衍自不会和盘托出,只垂首道:“是儿臣晨起练习弓马时,弓弦崩断所伤。”
成帝便又想起了那一日的走马会来,颔首道:“知耻而后勇,是件好事。”他微微一停,又道:“不过你今日来见朕,也是为了政事吗?”
李行衍眸光微微一抬,旋即反应过来——成帝竟还不知死士之事。若是他先行提起,便是心虚无疑。他微顿一顿,便也拱手道:“是,儿臣也是为了那雪灾之事。儿臣不忍见太平盛世下仍有冻死之骨,还请陛下将此事交由儿臣治理。”
他话音刚落,成帝还未开口,却听旁侧传来淡淡的一声:“太子此言差矣。”
李行衍转过眸光,却听沈厉山又开口道:“户部一直由臣管辖,赈灾之事,古往今来,也皆是户部之责,何时会要东宫储君亲自出面了?”
李行衍目光一紧,他何时说要自己出面了?不过是让沈厉山将此事转交给他,由他安排人手,也好趁此在户部中安插进自己的心腹罢了。
沈厉山似乎并未看出他的不悦,只继续道:“当初陛下将六部一分为二,礼部、户部、兵部,由臣管辖。而吏部、刑部、工部交由太子。只是此后不久,太子便以皇族祭天之礼与陛下三年一度的选秀要亲自操办为由,将礼部暂接过去,至今也不曾归还。”
“如今,又要借户部。”
沈厉山俯身下去,淡淡道:“不知陛下是否有要令太子监国之意。若是有,臣自当让出手中剩余两部,也好当一回那清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