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终于迟疑着问道:“这都好几日了,你的热度可退了吗?”

李容徽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须臾,有些为难地蹙起眉来,轻声道:“也许是身子不好的缘故,我的手指一年四季都是凉的,碰什么都觉得滚烫。我自己……好像试不出来。”

他说着,起身自木凳上下来,往棠音那走了数步,双手拢起斗篷,半跪在她身前。

他的身量颇高,即便是同坐在木凳上,也要高出她一截,如今半跪下来,倒恰好是她伸手便可以触到眉心的高度。

只是太近了一些,近得,几乎可以看见他轻垂下的羽睫上绒绒的日光。

棠音不曾多想,只轻抬起袖口,以指尖轻轻碰上他的额头。

他的肌肤是寒玉似的触感,即便是在燃了炭火的室内,仍旧是触手生凉,令棠音的手指下意识地往回瑟缩了一下。

但旋即,她想起第一次遇见李容徽时他额上那烫得灼人的触感,方才因惊讶而微微蹙起的眉心便逐渐舒展,眼底也转上了笑影。

“似乎是不烫了,热度好像是退下去了。”

她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几日,她可都是躲着家里人悄悄进宫来的。

父亲每回天不亮就要去早朝,日暮时才回府,倒还好躲些。

而母亲手里掌着中馈,又整日居于府中,府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入宫的事情,若不是有哥哥帮着遮掩,早就露馅好几回了。

即便如此,也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好在如今他的热度下去了,这殿里也有了住人的样子,应当是能够安然度过这个冬日了。

想至此,她收回手,唇边带起一点如释重负的笑来,小声自语:“这样,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