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接过篮子,十分识趣地快步进屋,不能听,不能看的,半点不碰。
沈澜将快要滑落的面纱往上拉,将面部遮眼,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盈盈望着眼前的男人,看他吃茶,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一壶茶,快要见底,天将黑,就不送了。”
送客意思明显。
周穆恍若未闻,茶水没了,便握着空茶盏把玩,毫无离去的意思。
沈澜瞧他这般,分明是耍无赖,不由加重了语气:“粗茶淡饭,恐入不得贵人眼,贵人还是早些回去,过自己的富贵日子。”
她诈死离开,摆脱了太妃的身份,不为任何人,只为做回自己,更无旁的杂念。
到了这个岁数,她对情爱早已看淡,不管男人有何想法,她亦不会奉陪。
听到这里,周穆亦是再难维持面上的淡然了,不由腹诽女子无情,狡诈。为了她这一回重获新生,他忙前忙后,出了多少力,一层层的把关,唯恐有个疏漏,功亏一篑。
却不想,这女子如愿以偿以后,竟是翻脸不认人。
不让他进屋也就罢,他便是自备茶具,在外头吃个茶,她也是不耐烦地直赶人。
往日有多热切,此时心就有多凉。
然而男人到了这个岁月,亦不再如少年那般,一个不如意,就说狠话,负气而去。
周穆把翻腾的情绪一再往下压,嘴边扯开一抹笑:“周某只是吃个茶,看个景而已,未曾唐突佳人,佳人何故如此赶客。”
听到这话,沈澜不仅多看了男人两眼,到底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比之当年,沉稳了不少,也愈发有耐性了。
然而时光如梭,逝去不回,沈澜的心境,亦不如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