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妇,从不把他当主,也不以他为天,言行更是无所避忌,不满写在了脸上,天大的福气到了她这里,只剩怨气。
周肆垂眸凝神,几番踟蹰,心境也是变了又变,是自问,也是在问赵奍。
“朕到底,错了没?”
帝王是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周肆又是个意志力异常强大,异常骄傲自负的帝王,可如今,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碰壁后,周肆平生头一回,对自己产生了疑虑。
赵奍听到这些本不该他听到的话,低着脑袋,冷汗直冒,几次欲言,又止住,直到主子爷利眼扫过来,他才抖索着道:“恕奴才直言,这男女之间,讲的是一个情,既然谈情,那就讲不得理了,更无对错之别了。”
周肆沉默听着,好像又是这么个理,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些,对着赵奍投去赞许的眼神,
赵奍得到鼓舞,不觉稍稍挺直了腰背,更有底气道:“且不说夫人如何想,光是卫老夫人那番行事,明显就容不得夫人。据闻惠太妃已经与卫老夫人交恶,便是皇上不作这个主,沈家迟早也要找来,皇上解了这段孽缘,于沈家于夫人就是有恩。前尘旧事,孰对孰错,过去了就过去,再去计较也无济于事,重要的是将来。”
主子和沈旖这段糊涂官司,赵奍是过来人,亲眼见证的,没人比他更了解,皇帝如今所烦所恼,也只有他能开解。
果真,听了赵奍这一通掏心挖肺的话,周肆拧起的浓眉舒展开来,向赵奍投去的眼神更为愉悦。
“让你去御膳房倒是屈才了,我身边能用的人总是不大如意,你回来帮衬赵喜。”
是起,是落,全在于帝王一念之间。
赵奍心内狂喜,但只微微表露,仍是诚惶诚恐地谢主隆恩。
待到出了屋,瞧见外头一脸忐忑的赵喜,他微笑道:“今后还请赵总管多多关照了。”
赵喜忙摆手:“哪里哪里,师父不嫌弃,我给师父当下手。”
赵奍却之不恭:“都是给主子办差,不分你我,不分高低,尽心就成。”
赵喜频频点头:“师父说得对,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