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奍从未见过主子这样的眼神,不似往常那般犀利果决,而是一种近乎纯良的茫然,一种不该在帝王身上有的情绪。
心里叹了又叹,美人误国啊。
身为对主子无比忠诚的奴才,赵奍宁可主子从未遇到过沈旖,可再说这些已经无用,倒不如想想法子,让主子如意。
周肆在吃方面并不算挑,只要合他口味,荤素搭配,再来个汤,几个菜足矣。赵奍今日准备的,都是主子爱吃的菜,然而一样样摆上桌,也没见主子投来一个眼神。
赵奍心知不妙,可此时此刻,他不能问,只能静静杵在一旁,听候主子差遣。
“你说,朕错了吗?”周肆问的是赵奍,但略显迟疑的语气,更像是自问,手里的棋子也被他用手反复磋磨。
这错,从何说起,若为个女子,显然不至于,便是臣妻又如何,不说那卫臻是死是活,即便尚且活着,帝王想要,还能不从。
只是这名声,传出去可能就不那么好听了。
但是谁又敢在帝王跟前乱嚼舌根,只要听不到,就当那些流言蜚语不存在,自己想开就好了。
可这世上人大多为声名所绊,又有几人能够想开,便是帝王,怕也不能免俗。
然而这些话,赵奍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说出来,那就是僭越了。
最终,赵奍稳了稳心神,恭恭敬敬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万民以帝为尊,帝又何错之有。”
论拍马屁的水平,还是赵奍最行,恭维的话到了他嘴里,格外义正言辞,言之有理。
周肆听了觉得舒服,但也只是舒服,并未让他真正开怀,捏了半天的白棋终于落在了盘上,吃了旁边几粒黑子后,周肆抬眼看向赵奍,问道:“朕之前那样罚你,你可有怨?”
赵奍连忙弯下了腰,诺诺道:“是奴才胆大妄为,自作主张,皇上没有赐奴才死罪,已经是格外开恩,奴才感激还来不及,是万万不可能怨的。”
听到这话,周肆也没什么表情,千头万绪在心里酝酿,到最后低声自语:“你不是她,问你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