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阿雀

折雀 林格啾 2575 字 2024-01-03

右手淌血不止,俨然已在地上聚起一汪浅浅血滩。

“大哥!”

虽是扮疯卖傻。

看他如此惨状狼狈,阿雀心软,这会儿却忍不住真流下泪来,心中思忖着表姐和二哥这会儿怎么都该收到消息,自己只需拖延片刻即可,又兀自强壮声势。一咬牙,纤瘦手臂拦在谢沉云身前。

“世子殿下,你、你可不要轻举妄动,且先叫你的人退下罢!”

她两手张开。人虽矮小,此刻却颇有些老鸡护崽的架势。

“我大哥自幼随阿爹四处征战,虽在京城名声不显,但到底功在社稷,其心可鉴!不过一场蹴鞠赛,他习武之人,如今已是伤筋动骨,于情于理,也应先唤大夫为他诊治,可世子殿下这番架势……难不成,竟还想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大哥久不在京城,来个以多欺少么?”

“你是何人?”

那少年眉头紧蹙,汉话腔调怪异。

见她歪了脑袋、面露疑惑而久久不答,面色由白转红,突然又猛一拂袖,厉声喝道:“让开!”

“尔等女子,不配与吾多言!”

“……”

“还不滚开!”

阿雀仍是半步不让。

四下皆是书院同窗,她料得这人自恃甚高,绝不会轻易对她这女娃娃动手,听他所言,更忽的眼神一亮:昨日为小考挑灯夜读,背的正是二哥七岁那篇《木兰赋》,现成的长篇大论不拿来用,还待何如?

她边从袖中抽出另张帕子,背手递给大哥包扎,边是摩拳擦掌——

笔墨心中过。

一瞬了然于胸,当即便扬声道:“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世子殿下,焉知就事论事,与男女何干!殿下在我熹真求学数年,难道太平苑的诸位夫子不曾教过你,我熹真开国便有女子为将,先太后更是骁勇善战,不下男儿;当朝亦有女官二百,个个饱读诗书,便是我鹤山书院,亦有凤鸣阁、春日楼、夏风阁、秋月楼、忍冬阁,琴棋书画诗酒花,凡事男子能学,女子亦能学,同样道理,你与我大哥要说的话,与我亦能说;你若要为难我大哥,不如为难我——”

她话音一转。

“但殿下应知道,读圣贤书者,只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非动辄以武论高低。今日你动手伤人,我大哥却不曾这般伤你,已是处处退让;若殿下仍要擒我大哥,他日金銮殿前伸冤,今日之事,我必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原原本本向陛下、向太后娘娘泣血相告!”

“你!”

“我、我谢阿雀说到做到。”

“……好、好!”那少年闻言,却不怒反笑,“原来你就是谢阿雀,我还道找不着你,很好,很好,今天你倒自己找上门来——”

自己找上门来?

什么意思?

阿雀愣住:难道又是个自己想不起来的“旧相识”?她可从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位燕世子!这、这怎么倒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原还只是想拖拖时间,这会儿却意外成了“主角”,眼看着对面那蓝眼睛的异族人瞪她瞪得宛若恨不得当场剥皮拆骨,阿雀终于晓得后怕,干笑两声,便脚步飞快——灰溜溜蹲到了哥哥身后。

四目相对。

还不忘冲人傻笑了下:那意思,大概也就是能做的都做了,二哥再不来,就听天由命好了。

你死我也死。

竟还怪可爱。

谢沉云:“……”

默然无话,他一时不知该气该笑。

只下一秒——

“苍术。”

阿雀身子一轻,傻傻被人拎起,便听大哥朗声道——也不知对谁,只有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便随她被扔远的弧线一同飘向人群:“把我妹妹接稳了!”

接……

接稳了?

阿雀双脚离地。

此刻人已腾空,扑棱了两下,压根没有挣扎的机会,便伴着惊叫垂直降落——

作者有话要说:阿雀:???

谢谢【我我我我我我爱吃仙贝】的营养液2(雪饼和酱油饼也好吃,宝快吃下我的安利)

谢谢【胡耳朵的图图】的营养液10(万万没想到,小时候占领我家点播台的男孩,时隔十年还能占领我的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