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箱轿在长荣公主府与摄政王府之间铺开,是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一边是摄政王府给的聘礼,另一边是长荣公主府,或者说宫中给的嫁妆。
路中央,两边的轿夫为最后一个箱子的位置争执不休。
“咱家这是宫中的嫁妆!你们就往后面退退呗!”中官扯着嗓子气得倒仰。
“退什么退,刚才已经退了一箱了,这次该你们了!”
轿夫不懂规矩,只知道干不好活儿就没工钱拿,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摄政王府的管家赶来,擦着冷汗恭敬将宫中的嫁妆留下,自家聘礼收回去一箱。
与此同时,公主府内,大红灯笼排排挂,镶着金线的红绸将整个府邸染得比年节更喜庆。
还是那一方小院,正房梳妆台前,霍栩怔愣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身后,女人的手执着羊角梳,轻柔梳理开那一头青丝。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我们阿栩,今日便要出嫁了啊。”贵妃,也即霍恒的生母感慨道。
“当年我见过你母妃两面,便如阿栩一般,是个可精致的人儿了,只可惜……”贵妃顿住话头,拿起一旁的小凤钗挽发轻叹道:“不过今日,你母妃也当含笑了。”
“吉——时——到——”外面传来中官的报声。
门扉上映出玉儿小跑着的影子,“公主殿下,贵妃娘娘,摄政王到了。”
公主府门口,少年,或者应该说青年,青年一身绛红色的云纹锦袍,领边镶着虎腾金纹,脚蹬乌黑皂角靴,跨在乌骓马上神采奕奕。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掌心早已出了层层薄汗,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马缰绳,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