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舟这顿扑腾终于结束,关了免提,把话筒捂住清了清嗓:“啊,换了,盛情难却。”
司君遥立刻从方向盘上抬起脸:“容我解释一句,它是店员附送的满额赠品,我结账太急没注意,刚看小票才发现。如果冒犯到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原来白内裤不是司老师的性暗示,而是店员下回再来的明示。
任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手伸进卫衣下摆,摸了摸肚皮,小指划过松紧合宜的裤腰,笑得干巴巴:“这么回事儿啊…我没多心,还感觉照顾得太周到了哈哈哈。”
听他这样开朗,司君遥松了口气:“那就好。喝板蓝根了吗?”
“正准备冲呢,你就来电话了,没拿稳,手机摔了一下。”
“那替我给手机道个歉,下次请它和它主人一块看电影。”
“嗐,他主人说了,请给他一个露富的机会。”
“好啊。”
挂断电话,车里的小阴云就散了个干净。司君遥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票揣回口袋,绕向邻街,回家去了。
阿白也没猜到他回来得这么早,还没来得及枯干叶片冲他耍脾气,迎着午后出的太阳,叶片挺括地看他开了门,径直走过来,然后蹲下去将它的瓷盆圈在了怀里。
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绵长地降落在阳光染亮的地面。司君遥摩挲了阿白几下,轻声汇报:“好像成功了,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是。”
取得了谅解,结交了朋友,也朝着更好的方向又迈了一步。就像雨过天会放晴,错过的电影总还有机会看到,他似乎敢于对顺理成章又状况百出的生活有所期待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他期待着什么,却在下一秒被重新投进倾盆大雨,身上的热量被迅速浇熄,一片无边雨幕里,他听见周念虚弱的啜泣:“阿遥,我刚才睡午觉,梦见了你爸爸。他说,风太大了,他很冷…怎么办啊阿遥?怎么办…”
司君遥把左手搁在阳光底下,白皙的手背上,暗蓝的血管曲折地生发着支脉。他吊着机械的平静回答:“妈,换季了是会冷。我明天请假去看他,把风挡一挡,你不要担心。”
“换季…是秋天了,降温降得厉害。阿遥,他可能没有钱买衣服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