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等我,到了任打任骂,就是千万别走!”
他敲了一堆话,每一条却都显示无法发送。要不是得用这支手机联系,他一拳就能把它锤个稀碎。再斑斓的锦鲤也救不了他这种衰了一辈子的烂人,天时地利捆好丢了也不会给他,老天就是个王八犊子。
“xxxxxx我电话,看到消息打给我!”他最后发了一条。
“嘟,距离目的地23公里,持续为您导航。您已偏航,需要为您重新规划骑行路线吗?”
“…要!”
特大一颗雨珠砸进他的眼睫,湿漉漉,温热热。
任舟终于抵达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广场一眼望得见全貌。
没有拿着气球的人,也没有卖气球的车。灰色地砖洇着大大小小的水窝,映出将散未散的积雨云。他的五脏六腑像火烧一样灼热,精心挑选的行头贴在皮肤上,甩也甩不脱。
其实理所应当,不管找多少借口,迟到这么久就等于爽约,他又凭什么要求别人等他呢?褪掉所有虚幻的以为,他们不过是面容模糊的陌生人,只是靠字符撑起了脆弱的联系。销毁掉账号,甚至单纯卸载了软件,关系就随之消失,就像十几分钟前,他被困在瘫痪的网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任舟站在原地,远远望着正门口,忽然一簇巨型彩色飘入眼帘。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卖气球的大爷推着电动车及时复工。
“大爷!卖气球的大爷!”
“哎!”
“气球,多少钱?”
“全都十块一个,随便挑。”
任舟的手翻过猫,又绕过熊,不知拨开了多少对儿耳朵,才摸到一只藏在角落的秃瓢。
“就这个吧。钱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