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迪士尼在逃公主,今有中职在逃网管。这是个平凡的盛夏夜,可他昏沉的头脑正有预谋地驱使他去奔赴一场反向而行的沧海桑田,去勇敢遭逢他的随遇而安。他贴近话筒扬声说:“我去朝鲜当网管,那边不让用手机,拜拜。”
随后拉黑了杜莉的微信和电话,再一次跳入漆黑的夜。
第4章 新朋友
任舟也没想到,他堂堂一位在逃网管,全部身家居然一只双肩背包就装下了。再一想,人家公主出逃时连个包都没背,提着小裙子晃晃悠悠就敢野外求生,他又觉得自己轻装出行也挺洒脱,有公主那味儿了。
就是这硬座车厢的味儿…有点难以描述。
对面大哥刚坐下就把鞋脱了,灰蓝色的丝袜在昏暗的灯下余味袅袅,连身边吃完西红柿吃泡椒凤爪,最后还掏出来只肉粽的小少妇也没能盖过,复杂的气息一个劲儿往任舟蒙到鼻尖的外套里钻。
大概坐到第五个小时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
实现汗脚自由的大哥可能是用小皮箱装了什么贵重物品,不放心搁在头顶的行李架上,自己屈膝踩着,姿态很惬意。任舟一双长腿根本无处安放,岔在皮箱两侧,要不是蒙了外套,其幅度已经足以让女生骂一句流氓。
就这么岔着,尾椎往下都瓷实地随着火车的摇摆跟硬邦邦的座位擦撞。边上的少妇已经握着一只小橘子睡熟,他连挪动半寸也没空间,酸麻从脚心一路爬满腰腿。
别人坐车费吃食,他坐车费屁股。
耳机里的歌刚好播到《气球飞不走》的同人曲,和缓的钢琴声像初春的雨,滴在鼓膜,淅淅沥沥。他又想起栀白曾在一篇文案里写过的句子。
“为什么进门叫逃避,开门叫出走?挂在把手上才是平稳吗?我双脚所踏,即为妥当,不管是浪还是崖。”
他把窗帘拉开一些,不断向后退去的村庄隐约着轮廓,只等晨光升起,惊喜过路人的双眼。
任舟点开栀白的私信,噼里啪啦打字:“太太,我在火车上。二十二个小时的硬座,才走了四分之一不到,屁股已经报废了。远方真远,但我要双脚去踏了,是浪是崖无所谓,反正不用屁股踩。太太醒了也不用回我,我自己瞎叨叨,你别嫌我烦就行。”
他把手从外套袖子里伸出来些,还想再叨叨凤爪和人爪的事,栀白纯白色的头像忽然浮了出来:“你一个人吗?”
任舟赶紧把手机捧到脸前,这回消息的速度简直快得如同栀白捧着手机点开私信在等。他揉揉眼睛,还拍了自己两个嘴巴,冰凉的痛感迫使他咧开嘴角,他这才确认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