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姊,”越荷退了众人,单刀直入,“我欲要为仙儿做一桩大媒,不知姐姐能否在其中相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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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兄见字如晤:近日坐困宫内,心中常有不安。量己虽无谋事之策,却有一分观察入微、体贴上意的本事。伴他既久,总能瞧出些性情心思来。圣上深厌兄长,又拘兄长于京。以兄之慧,岂不知大难临头?月虽不才,冥思数日得一荒唐之法,可保兄长性命……”
越荷将墨迹新干的信纸压在了几本书下,沉思了一会子,伸手要去拿茶水喝。
却不想才递到唇边,门口的姚黄便“啊呀”一声道:“主子拿错了,那盏是方才聂贵人剩下的呢。”说着就要进来收拾。
越荷闻言怔了一怔,把茶盏放回桌上,又慢慢推到桌子另一边,仿佛还能看见片刻之前对面人脸上错愕、怀疑与担忧交错不定的样子。
她倦怠道:“贵人走了多久了?”
“约莫两炷香了。”姚黄瞧着她脸色,小心地回道。刚才越荷与聂轲密谈,屏退了左右。她也只是在聂轲离去后才等在了门口处,听越荷传唤。
越荷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急不得的。”随后抽出那信纸,看了一眼,又拿到烛上烧了,“成与不成,还得看另一人。”
“主子歇歇罢。”姚黄劝道,见越荷不以为然,又道,“聂贵人就算有消息给主子,也是明天的事了。”越荷这才应道:“你说的很是。”起身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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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轲一路疾走,从牡丹阁直直回到自己的生花阁,心乱如麻。可脑子却反复回想着刚才越荷的主意。荒唐!她在脑海中大声斥骂,难道要把素素当成给那人脱身的物件?
可是另一个声音反驳道——旁人怎么看,又如何呢?后宫所有人在皇帝眼中不过一个玩意儿,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头,素素的后半生难道真就耽误在青云观了?
这事勉强也能说两全,又为什么不答应下来呢?然而以素素的性子……聂轲清楚,金素虽外柔内刚,关键处颇有几分决断,然而这决断却是为的旁人而非自己。
她是断断不肯为了一己私利,给家里带来哪怕一分风险的。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推她一把才好——难道自己真要替素素做决定?
她聂轲倒是不怕坏了事遭怨恨——若素素过得不好,不消她来怨恨,聂轲自个儿就能心如刀绞了。她所担忧的是此事对金素究竟是祸是福……且越荷要推动此事的动机也很可疑,虽然对方透了底牌,那傅北曾与她有亲,对方早日娶了旁人于她才好安心……可若是这么说,难道不是那傅北死透了才最方便么?兹事体大,即便与越荷曾有情谊,她也难以当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