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般神乎其神的技艺么!”楚怀兰讶异道,“我想一想都头疼。姐姐针法,当真精妙……”
却听聂轲大笑起来,一叠声叫道:“决明子,快,去取我的剑来。我要舞剑为金婉媛庆祝。”回头又见三人一脸笑意,不由气闷:
“做什么?我祝贺仙儿罢了!”
“不过想起决明子,恰是味清目的药罢了。”越荷笑道,“恰好仙儿身边的当归也能活血,刚好给你这舞刀弄剑的聂女侠行走江湖用。”
仙儿亦是笑意难忍:“我可不敢托大——怕是轲姊你自己手痒了吧?”她迟疑片刻,又关切道:“只是,圣上似乎不喜你……”
聂轲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很快又掩去:“不喜便不喜罢,我既不损害旁人,便由得自己开心。料圣宠也不是我这等不识好歹之人可得的——我哪里能称什么聂女侠?”
她抬眼望去外面晴空,忽而想起少时与父亲行走四方,不由眼眶一酸。
金仙儿柔婉的面容亦微露黯然,转瞬又化为笑意清冽,因着里子的坚定故格外明锐。她道:“轲姊,今日我们可要好好见识你的本事。”
闻得此言,聂轲重展欢容。越荷但见她信手将剑抛起,似是劈开了长空的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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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顾盼身着藕荷色素绢单衣,抱膝坐于床头。
她已经清瘦了许多。手臂上的伤口早已长好,可面色却是一日一日地白了下去。顾盼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唯独一对明媚的杏核眼,依稀可见往日之湛然有神。
桃之夭夭,瑰姿媚逸。艳若桃李,皎若明月。昔日左拾遗的嫡次女顾盼,也是月貌花容的名嫒美姝,哪一次宴会上不受众人瞩目。如今却……
罢了,终归是自己的选择。顾盼无声无息地缩回锦衾中,只觉得夜深寒凉,孤枕难眠。忽而栀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似乎有些怯怯地:
“主子,太后娘娘遣人送了对昆仑玉掐金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