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李伯欣一人,有些怔愣地试探着,对着空荡荡的眼前。
那个名字似乎有什么魔力,又似是烫嘴,将人心头隐秘的偏见、辜负都扯出来,暴晒在正午的日头下。
启明星已经升起。不久,新一日的太阳便要东临。
李伯欣兀自念诵几遍,忽然“哈”的一声,也转身大步而走。只是一手抱在怀中,另一手空空垂落,背影不知为何,有几分荒凉。
但是回到阵前时,他又是那位巍峨如山岳的将军了。
“将军……”
有人上前询问,可李伯欣投来的一瞥,立时将他定在原地。
“我李伯欣的性命,不是那么好取走的!”年届六十的老将军哑声道,“今日,唯有死战,也只有死战!诸将肯随我者,共同出击。”
“丈夫宁可站而死,不可跪求生!”
在傅北的眼中,火光又烧起来了。
钟相府邸,被陌路的定军放了一把火,火势熊烈。烧得横梁倾颓、匾额带火坠地,再看不出昔日的光彩。
就在这熊熊烈火之前,定军与守卫军发起了已无意义、却又格外悲壮的最后一战。
遍地都是血和残肢。
李伯欣的身旁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他依然站立着,昂然环顾。仿佛刺入胸肺的刀剑、遍体落下的箭伤,都无法使这位将军倒下。
但他的身体也已有几分摇晃了。身前是一位龙骧老卒的断躯,李伯欣废了好些力气才杀掉对方。他不住喘气,汗和血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和手臂滴落。
还活着的人,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