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喃喃道:“那时是在丛林外头,父亲身边跟了两队人马。”
“您要给我止血包扎,便命他们都背过身去。也不向旁人借帕子,便撕了自己的官袍。先撒一层金疮药,又裹了上去,松松打了两个死结。告诉我晚些时候自己用匕首割开,再换新的。”
“那时我会在您身边,只因后方驻扎地出了事。那守将生出异心,虽未真正叛变,却挟兵士与女眷自重,不许任何人走脱。母亲心中不安,一面与其周旋,一面称我病了,实则要我报信。”
“女儿当年未得紫燕。骑了匹棕色马儿,将水和干粮捆在背上,林子里跑了两夜。”
“后来遇上陈的溃兵,几乎被追上。幸好被父亲救了,那时我已疼得哭了。父亲信手劈了两支射来的羽箭,任由手下去料理溃兵,只和孟副将谈笑,说不愧吾女。”
“女儿便将泪水擦去,到父亲面前禀了来龙去脉。”
“后来父亲用兵如神,将那守将赚出擒拿,全城百姓安然无恙。”
李伯欣神色怔然,那的确是发生过的事情,论惊险功劳,在他的战绩中也不值一提。细节果然如此么?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小小的女儿,腿内磨得血红,忍着不肯和任何人说。
李夫人发现时,气得几乎拧下他的肉来:
“你便是不好同女儿太亲昵,就想不到孩子骑那么久的马,必然磨伤吗!连药也不知道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粗心又狠心的父亲!”
当时虽是又气又骂,一家人的气氛却极温馨。
女儿月河拉着母亲衣角笑:“爹救了母亲,救了一城的人,就是女儿心里的大英雄。”
犹记得李夫人亲昵地点女儿鼻头,笑叹:“那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