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不该万不该,叶春香要找来人打她。
害她一世。
岑渺到来,让她明白,女子也可以打破束缚,活出一片天地。女子也可以为国为民,死之后以。
她感谢岑渺到来,是岑渺影响,才让她大彻大悟。
阿苗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你当年说让我好好看看女子可以活成什么样,如今,我看到了。”
她或许到达不了岑渺高峰,但是,她明白,只要她勇敢地跨出那一步,她也可以做她自己。
“行吧。”岑渺笑了笑:“那我走了。”
【系统,准备脱离世界。】
【收到。】
岑渺突然想起来什么,笑了笑。
【系统,将痛感下调30%保留。】
【已执行。】
下一瞬。
阿苗站在窗边,意识回归一刹那,她还未来得及将视线收回,就感受到了漫天疼痛。
原……原来,她一直这么痛啊。
阿苗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鲜血,士兵进来替她关上窗户,心疼道:“岑工,外面风大,你看什么呢?”
阿苗温柔地笑了笑,声音如水一般。
“我刚刚送走了一位故人。”
士兵忙探头去看,窗外空荡荡一片,只有梨树在簌簌落着白花,哪有什么人影?但他不忍伤阿苗心,就接着问。
“能让岑工念念不忘故人,一定很厉害吧?”
“她呀?”阿苗眉眼含笑,“很厉害,她是这天底下最厉害人。”
士兵准备出去。
却被阿苗喊住,“你能让李医生给我送套衣服过来吗?”
士兵愣了愣,他马上反应过来,岑工住院这么久一直穿都是病服,也是时候穿穿常服了。
“岑工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果然。
衣服很快就被送来。
阿苗摸着那条印满碎花短裙,喃喃道:“也不知道穿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她很快就去换上,对着玻璃窗倒影欣赏时,恰好轮班护士进来,她称赞道:“你穿这条裙子好漂亮。”
病房内突然进来人,阿苗身子瞬间有点僵硬。
她穿短裙露出胳膊和腿,阿苗不自然地往下拽了拽。但她很快就舒缓过来,回头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
阿苗重新穿回了病服。这一次,她松了一口气,那道锁在身上无名枷锁瞬间破碎。
她将短裙抱进怀里,看着窗外,肯定道:“这一次,我是真正因为喜欢。”
不是因为短裙太露。
也不是因为短裙太招惹他人目光。
而是,她真正喜欢原本穿着。
岑渺教会了她,走出封建束缚,再坚持做自己。
-
阿苗终于完成了她自己小心愿。
她回到故乡,亲自祭拜亡父母亡兄姊。
她跪在父亲坟前烧纸,苍白脸上带着笑意:“父亲,这就是那位故人故事,她带你女儿重新做了一回人。旧社会妇女不应该被束缚,她让我看到了女子最美模样。”
终于,阿苗祭拜完。
徐乐山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悲痛。
阿苗毫不在意,冲他笑了笑:“表哥,我死以后,我就葬在我父亲身边。”
“墓碑话。”
阿苗看向远方,群山环绕,小溪潺潺之声不绝于耳。
她没有任何犹豫,笑着说:“名字就刻岑渺,不是苗是渺,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那个渺。”
她一点都不平凡。
世人不记得她,没关系。
阿苗总会替世人一直记下去。
——
江拯又来过一次病房,但他一眼就认出阿苗不是她。
他环顾四周,深深皱眉。
阿苗没有说话,她还在想着怎么打发江拯走,毕竟她知道,她不是岑渺,她不能够胡乱承受他人对岑渺喜欢。
“渺渺人呢?”
却在下一刻,阿苗惊讶抬头,“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渺渺?”
“眼神。”
江拯眉宇紧蹙,“她眼神永远充满希望,永远不会被打垮,即使她一边咳血,她也会带着希望为我们编写书籍。”
“她人呢?”
“走了。”
“走了?”
“对。她去了一个更加美好地方。”
江拯隐隐明白,岑渺大概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看着外面天空,终于笑了。
也好。
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比永远消失好。
只要他知道,她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活着,那就已经足够。
江拯走出医院大楼,烈风灌进他胸膛,他一路往前,目光坚毅。
他接了一个新任务,马上就要带队研发卫星。
研发重器,护卫国家。
这一点是他执念,也是岑渺执念。
他则坚信,只要护卫好国家,岑渺不论在哪,都是在华夏大地。
国有重器,她就一定会平安、幸福。
——
20年后。
中央台在一个中秋节夜晚,播放了‘两弹一星’解密视频。
“华国在向现代化武器设备前进路上,许多科研人员、工人、士兵,为此献出了宝贵一生。他们隐姓埋名,远离亲人朋友,将最美好一生奉献给大戈壁滩,正是有他们这群勇敢无畏人,才有了如今新中国。”
千家万户,灯火璀璨。
欢声笑语,户户团圆。
“来,快吃饭了!”
付三弯着腰将跑来跑去闹腾孙女搂进怀里,他笑呵呵地将小女孩放到脖子上,牵着她手,走进厨房。
付三媳妇正将一碗碗热气腾腾菜,端到桌上,她白了付三一眼。
“老不正经,还不赶紧将孙女放下来,等下摔了看你怎么办。”
付三乐呵呵道:“这不是想逗她开开心!”
说完,付三将孙女放到椅子上。
付三穿着练功服,脸侧上依旧一道狰狞刀疤,笑起来给原本凶煞模样添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