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嵩还未开口,赵仪瑄扬声:“把他带进来。”
曾公公走了进来,一眼他先看到了带伤的豫王,顿时满面的惊慌骇然。
他急忙上前,慌乱地打量着豫王的脸:“王爷,您这是……”
豫王冷冷地看了看他。
先前因为得知宋皎的“不幸”消息,瑭并没有来得及处置曾公公,现在看着他在面前,心中实在是恨极,便并没有开口。
曾公公见他不应,却悲愤地:“是不是又是太子……”说着便看向赵仪瑄,这也才看到太子怀中护着的宋皎。
顿时脸色大变:“宋夜光?”
曾公公揉了揉眼:“你怎么、你明明已经……”
昨晚上宋皎服了那颗毒/药后,曾公公是亲眼看着她倒下去,而后无声无息的。
他非常的信任宫内所赐之物,从始至终半点疑心都不曾有。
曾公公的心头乱跳,重新看向面无表情的豫王,他看着瑭唇角未干的血渍,脸颊上的青肿,连一身蟒袍都给揉搓拉扯的变了形,他伺候的主子,几时曾这么狼狈过?
曾公公定了定神:“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分了,在东宫为所欲为也就罢了,竟跑到豫王府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就算皇上知道了,岂会容你如此,还有皇后娘娘……”
赵仪瑄见他竟然并不惧怕,反而一门心思地说这个,便冷冷地截断了:“怎么了,你主子是本宫打伤的,谁叫他先动了手呢,我纵然在这儿打死……”说到这里,他怕宋皎听了不受用,便改了口:“把他揍得再狠又怎么样,你不如问问你主子服不服!”
曾公公道:“我们殿下自然是知理守矩的,哪里像是太子殿下这样横行霸道。”
赵仪瑄看了眼豫王:“南瑭,你瞧瞧,你的奴才比你的胆子大多了,你怕是没教他一个‘死’字怎么写吧。”
豫王仍是不语。
曾公公看向宋皎,却又昂然说道:“太子殿下很不用为难王爷,给宋夜光服毒是我做的,奴婢也不过是奉旨行事,不知犯了哪门子的罪过。”
“好啊,你既然想说理,本宫也就跟你讲一回理,”赵仪瑄淡淡道:“你犯的错就是,你主子没胆量做的事儿,你倒是自作主张地替他长脸了。你以为你是奉旨行事?你怕是想错了,皇上是把这差事给了豫王的,奉旨的那个人是豫王,做不做,是豫王拿主意,轮不到你僭越行事。你以为你聪明,替豫王解决了个难题,殊不知,你这自作聪明,却是把他推到了坑里。”
曾公公脸色微变,他看看宋皎,眼神狐疑。
跟豫王一样,曾公公看到宋皎无恙,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拿错了药?
但是不对,那药自从送来,他就检查过,又秘密地放在自己的房中,绝无差错。
昨晚难道她没把那颗药吞下去?但他飞快地回想了一遍,为保证宋皎吞下他还送了一杯水,而且宋皎吃了药后很快就发作了……
一夜过去,她怎么竟还能活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但曾公公确信自己绝不会出错。
除非……
曾公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一个最大的、但他却最不能去怀疑的可能。
如果不是他的错,那么错的就该是……
浑身冰凉,曾公公慌乱而惊骇地转开目光看向太子。
如果是这个解释……那么太子的这些话,便是合情合理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而豫王也因太子的话怔了怔,他看向赵仪瑄:“殿下这话何意。哼,你若是在威胁我,那大可不必。”
宋皎也抬头看向赵仪瑄,太子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把她的脸往怀中一揽。
再回头时候,脸色又冷了下来:“是不是威胁,不必本宫跟你说。很快你自然知道。你御下不严,弄出这中只知道愚忠的蠢货,你也丝毫不冤枉。”
说罢后,赵仪瑄道:“把他带出去。”
曾公公魂不守舍,没了之前进门时候的气焰,他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叫嚷求饶。
只在临出门的时候,他看向豫王,终于向着豫王跪地磕了三个头:“王爷,奴婢去了。”这才颤巍巍地起身,踉跄而去。
关河在门口本是要拦阻,可见豫王并未出声,只得黯然按捺。
里间太子抚了抚宋皎的背:“好了,这就带你走。”
重新把人抱了起来,转身之时,却见豫王站在原地,并未挪步,但也未曾过来拦阻。
宋皎埋首在赵仪瑄胸前,未曾抬头。
而就在太子抱着人从豫王身旁经过的时候,瑭才缓缓地往他身前瞥了眼。
就在望见那道蜷缩在太子怀中身影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到她的脸,豫王的心狠狠地一颤。
这一瞥之中,太子已经抱着人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二门,宋皎才肯抬头。
见太子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宋皎问:“要去哪儿?”
她很想叫赵仪瑄放开自己,她想自己走,这会儿她身上的官袍都还没有换下来,叫人看着实在不成体统。
但是昨儿吐了一天,身上毫无力气。
直到昨晚吞了那颗“毒/药”,反而平静了些,这会儿也没觉着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