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官大胆放开了舵。船舵刚上油,沾在他手上他,他倒水洗掉,然后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
这姑娘确实是比几个月前瘦了,但也许只是快速发育了的原因。初见她时她皮包骨,但五官脸型还未脱儿童稚气。如今她眉眼长开,五官舒展,倔强机敏中添了娇俏秀丽,真正成了含苞少女样子,却没有当今通行美人脸上常见的那种柔顺的呆木感。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自己怎么那样迟钝呢,她是何时长成这样的,竟没注意。
有些别的人,可是早就注意到了。
她在那叠衣服上蹭了蹭脸颊,轮廓分明的小红嘴唇张了一张,不知做什么梦。她做梦大概也比一般人复杂些。
他想起许久以前,她那“跟我别管世俗礼节”的豪爽声明。她倒是言行一致,偶尔他过界,也换来各种轻飘飘的“不介意”、“不要你负责”、“真的不要你负责求你了”。
小怪胎。明明知道他这人很坏的。
很自私的。
他忽然很想知道,到底胡闹到什么程度,她会真的“介意”。
他咬下唇,小心翼翼伸出食指。
日光从层云里冒了个头,警告搬地晃了他一下。等苏敏官睁眼,手指已触到她的唇角,在那红白分明的界限上虚虚点着。
“咬一下。”他很恶劣地祝祷,“我还不知被人吮了手指是什么滋味呢。”
不过她没能遂他愿,过一会儿,脑袋一偏,反倒避开了。
他保持那个姿势没动,胸中一杆秤,在“过界了”和“百无禁忌”之间左右拉锯,把一颗心锯得七上八下。
又想起她另外一句话:“……不介意不代表可以乱来!……要经过我同意!”
气势汹汹的炸着毛,好像不警告一下,他真会怎么乱来似的。
他慢慢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