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笑什么。”国师过来,擦亮火石点灯:“我不是贱,我跟着主人,是因为喜欢他。”
莫涯那个笑于是更深。
“他喜不喜欢我不要紧,反正我愿意!”国师的脸色煞白,眸子里面燃着火:“主人要你喝药,说如果你不喝,他有的是法子让你喝下去。”
莫涯端起碗,并不反抗,三两口就将药喝了下去。
药在胃里翻滚,他需要很大气力,才能把它压制下去。
已经十多天过去,他被烧伤的气管和胃还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无论是什么,到了胃里全部兴风作浪。
而且双眼的视线依旧模糊,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纱,像素极低。
被伤到魂眼,首先是视力模糊,其次是恢复力下降,然后还有什么,莫涯并不清楚。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椴会以为国师献的那味空色太猛,本来助性的东西,现在却想要他的命。
这一招看来奏效,从国师最近的境况明显可以看出。
“不知我死了,你会怎样?”
很难得,莫涯发现自己居然长出了善心。
“不怎样。”国师梗着头,脸色却是煞白。
“好像你的主子出了门,一时半会不会回转。”
“你是想要我逃?那你自己怎么不逃,好像在主子身边,你活得比我要惨。”
“我若逃了,他会穷尽力气找我,牵连无辜。”
“你的意思我若逃了,主子就不会上心?!”国师仰起头来,因为底气虚无,所以声音益发高昂。
“我敢打赌,你若死了,你的主子才会看你一眼,就一眼,多一眼都不会,也绝不会费力气挖坑埋你。”
国师无言,胸膛激烈起伏,呼吸渐渐刮蹭气管,带了不甘。
“我……”他开了头,想说些强硬的话,却又觉得会更加显得自己软弱,于是干脆沉默,独臂带动木门,“砰”一声踏出了房去。
房里于是只剩下莫涯一个。
端着那只药碗,他把胃里沤着的东西吐了出来,有血,但并不多,连药一起大约有大半碗。
再喝下去,再吐出来,就只有半碗。
这样喝了三四次,药也就喝下去大半。
剩下的小半碗莫涯放弃了,将头抵在桌角,屏息。
只要不呼吸,气管和胃的疼痛就会缓和一些,那些药兴许就能吸收,让他恢复。
可是长久地不呼吸,人就会缺氧,反应就会有些迟钝。
比如门口进来一个醉汉,穿着那么一身招牌的孔雀绿,脸那么卡白卡白,等走到跟前了,他才意识到是白泽。
“喂。”走到他跟前,白泽烂泥一样瘫倒在凳子上,舌头也很大:“怎么只有你在,椴会呢,那厮去了哪里?”
“你醉了。”
“哦。我去偷了人家一点毒酒来喝,哪知这家毒不怎样,酒却很好,我就喝得呃……有点……多。椴会呢,他去了哪里?”
“铸剑。”
“哦,是,他去铸剑。拿了青鸾的筋,还被你折断了,估计只能铸两把短剑。”白泽喃喃,将脸贴在桌边,过了一会,脸色便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