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而坐,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已经从鬼门关都走过一圈了,事到如今,你别说要因为些什么陈年旧事再躲起我来,我可再没有一条命给你打开心结。”李绩咬牙切齿道。
虽是咬牙切齿,但语气并不严苛,好像只是吓唬她。
情和意从来没有可堪相抵的时候,他欠她的是他欠她的,因皇姑母而生出的仇怨又是另说,永远不能混为一谈,心里清楚,但这恩怨缠绕在一起,总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绩却偏过头去:“那时,四哥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容卿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
李绩回过头,漆黑双眸将她包裹,认真的神色不容她闪躲。
“虽然你听着,可能会伤心,但我看到她的尸首时,心中只觉松了口气,只要她死了,那些前尘往事就都可烟消云散,我就能……”
他忽然不说了,语气太过激动牵动了伤口,他低低咳嗽两声,伸手擦拭嘴角,笑了出来:“忽然想起,原来我那时就想让你成为我的人了。”
容卿看他笑得太过恶劣,心里涌出一股火来,拳头狠狠砸到他肩膀上,李绩挨了一下,还要挨第二下的时候,他握住容卿的手腕:“对,你看,我当时就那么坏,所以你不必觉得抱歉。”
他闭了闭眼,好像在想着什么,也好像只是在平息心中的那点郁气,良久后,他又道:“你姑母的事,与你无关。”
容卿抬着胳膊,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神情,但即便不看他神情,只听声音,也知道他那句话好像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怎么可能真的无关呢?
在他保护自己竖起尖刺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露出不解的神情,埋怨他不顾养恩,不近人情。
她不知者无罪,可往往最意难平的就是不知者无罪。
“萧文石脸上的伤。”
“他恨你,”李绩没停顿,似是猜到她早晚会问到这件事,“所以几次都想置你于死地,小秋那次是,后来在佛缘寺,他将我救走时,故意把你们丢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