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足试探了她一整年,仅为了从奶奶与她的言行之中推测他们是否清楚老宅的事情,是否还忠于大奕皇室。
而她们浑然不知。
观亭月时至今日才明白。
难怪他当日会突然兴起,离家出走跑去逞能救人,原来并不是热血上头,少年意气,只是想骗自己进谷底,好让她有机会看到那些书信。
高阳承绪千算万算,便是有偏差也不影响全局,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没算到燕山会参与到此事中来。
毕竟他那般憎恨大绥的朝官,尤其燕山还是前朝的叛将,在他眼中几乎和反贼无异。
“关于观老将军所言之物,我当真不知道实情。本以为会是什么能够扭转乾坤,改天换地的宝贝……想不到、想不到……”
他咬了下嘴唇,一时说不清究竟是喜是悲,恐怕讥讽的意味更多点。
高阳承绪迅速调整情绪,扬起手,展示着那把从双桥处抢夺的钥匙。
“既然没有就罢了,我本也不敢奢求复辟之路坦荡顺利,但这个,乃我高阳皇室的东西。”他倨傲地微抬下巴,“到我手中算是物归原主,我绝不可能把他让给郑重实。”
燕山冷冷地揭穿,“真的只是物归原主而已吗?你拿着这里面的藏宝图,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吧。”
“是又如何?”这一次,他未再回避,只又将钥匙攥紧了一分,“这京城本就是我高阳皇室的京城,天下本就该姓高阳。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观亭月神情凝重,双眸好似冷铁铸就,微光里泛起悲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高阳承绪大声反驳她,“若要收复故土,我便需要大笔的银钱,招兵买马,扩充军力。趁着新朝刚建之初,根基未稳,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姐姐,我不瞒你,之所以我想要寻到几位兄长,的确是有我自己的私心……观家军的声威青史流传,如果你们肯,凭着观氏一族在民间的名望,再加上大家的调兵遣将之能,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的!”
这席话何其耳熟,简直和当年石善明策反她时所说的一模一样。
观亭月微不可见地摇头,声音透着低哑与疲惫,“江……你还小,殿下。许多事没你想得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