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雪越下越大,腊八节也到来了。
贺家作为黎城的大户人家,每年腊八都会施粥,城中百姓皆能分到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
今年贺暄吩咐一连施粥七天,城中百姓知道了,高兴得不得了,领完粥了,还自发的来到贺府门前磕头拜年,说些饱含祝福的吉祥话。
“别急别急,每个人都有!”
“喂!那个尖嘴猴腮的,对,就是说你呢!当我看不见你插队是不是,给我滚到最后面排队去!”
“别急着走呀,再给你加一勺,来。”
热火朝天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一道男人尖锐的叫声。
“这粥不能喝!”
不能喝?为什么?
人群喧哗起来,众人纷纷扭头去寻找发出声音的人。
只见一个身着破烂布衣的老汉跪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哀嚎道:“这粥里有毒,不能喝,不能喝呀!”
“粥…粥里有毒?”
“不可能吧,贺家给的粥里怎么会有毒。”
人群议论纷纷,但大多都对那老汉的话持着怀疑的态度。
贺府的管事眼睛都没抬,语气不耐烦道:“哪里来的闹事的,我们府上在黎城年年施粥,从来都没出过问题,你爱喝喝,不喝滚。”
“就是!”
“我年年都来吃,身体好着呢。”
大家附和着。
那老汉哭喊道:“我儿子昨天来喝了碗粥,回去后突然口吐白沫,浑身发癫,还没待我喊来大夫,人就没了,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今后可怎么活呀!如果不是粥里有毒,我年轻力壮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你放屁!”贺府的管事恼火的骂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你自己找大夫问清楚,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贺家脑袋上扣,我们的粥干净得很。”
“可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没了呢。”人群忍不住的开始议论。
“啊啊啊,我可怜的儿子呀。”老汉哭着哭着,忽然开始抽搐起来,“哎呦,哎呦呦,我突然觉得胸闷气短,我昨天也喝了这毒粥,不会是要毒发了吧!”
人群微微躁动起来。
管事道:“昨天那么多人喝了粥,可大家伙不都好好的吗,只有这老汉家接连出问题,这分明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可管事话音才落下,就又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尖叫声。
“铁柱!铁柱!你怎么了铁柱!”女人抱着怀中的儿子,一脸慌乱,而她的儿子,就像刚刚那老汉的描述一样,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女人手上,还端着未喝完的半碗粥。
“粥里有毒,粥里有毒!”她哆嗦着喊道,一把丢了手中的碗,而后抱着儿子仰天哭了起来,“我的儿啊,救命啊,我的儿被贺家的粥给毒死了啊!”
这下,人群彻底乱了。
贺府的管事也傻了眼,但他还是坚持道:“不可能,这粥我们府里也是顿顿一起吃的,可我们都好好的,这粥不可能有问题!”
然而他的解释,被人群中高起的议论声淹没。
“我早就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了,一连布施七天,这得花多少钱,贺家真有这么好心?”
“贺府不是有个短命的病公子吗,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做了什么法,要用我们的命给他们公子续命!”
“娘希匹,亏我还天天去贺府门前磕头,他们竟然这歹毒!”
“哎哟喂,不行了,我突然觉得肚子也有点疼了,肯定是毒发了!”
“我,我也是,我要喘不上来气了。”
管事听了他们的议论,气不打一处来,他骂道:“你们这些愚民,公子好心施粥,你们还怀疑这个怀疑那,不喝拉倒,撤摊!”
“给我们下完毒就想跑?”
“拦住他们!”
管事有些慌了,道:“你们想怎么样,要是敢乱来我就去报官!”
“你们在粥里下毒,报了官也是第一个把你们抓起来。”
“贺家这么有钱,官府只会偏袒他们。”
“没有人会帮我们的,咱们都要被毒死了。”
“乡亲们,我们砸了贺府,要回解药!”
“砸了贺府,要回解药!”
……
贺府。
贺暄正在池塘边,他本来是来喂鱼的逗鱼,跟在他身后的男人看见水中倒映的月亮,新奇得不得了。
贺暄见男人感兴趣,就让他自己去玩,男人神色一喜,几步跳到池塘边,伸手去捞,可那月亮一碰就碎,男人连忙惶恐地收回手,却又见月亮变好了。
他眸中划过茫然,再次抬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月亮。
贺暄和府里的下人们都被男人的举动逗得笑声一片,忽然,府中一个护卫神色严肃的跑了过来,他弯腰行礼,语气紧张到:“公子,出大事了。”
“怎么了?”贺暄问道。
“府里的腊八粥出了问题,有人喝完后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城中百姓都说是我们往粥里下了毒,砸了我们的施粥点,现在正往府宅赶来,说是要来要解药,现在人群已经快过来了。”护卫解释道。
众人听到这话,笑声瞬间止住了。
丰三皱着眉愤慨道:“公子,这粥是咱们府里厨房自己熬的,怎么可能有毒,况且,我刚刚才去讨了一碗喝,人好得很呢,一点儿事都没有。”
“就是啊,粥里怎么可能会有毒呢。”下人们纷纷附和道。
贺暄安抚众人,道:“不用慌,只需调查一下,便知道这件事的真假了。”
他说着,对角落里的宋漠道:“你带人去厨房好好调查,检查一下腊八粥的食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是。”宋漠领命后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