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不想说拍戏苦,他给徐先生这边的风景,讲雨天的蛙,晴天的云,河岸碧绿的柳树,明月湖里凋零的荷花,讲演雪姬的女演员要吃不要命,每次偷吃炸鸡都被经纪人抓包,训得满脸血。
他叭叭的说,思绪却飘得太远,脑子里黏黏糊糊的念头太吓人。
他想说,我钟意你啊,想你来片场探我。
但他不敢说,他和徐璈之间隔着一条名为礼貌的鸿沟。
周归璨猜不出,徐璈对他有没有喜欢的意思,也进不去徐璈自己制定的安全区。
在他出来拍戏前,有一次徐先生饮宴,喝了些酒,等不到他回家的情人开车来接。
车子停在梧桐树前,穿过厅堂里的宾客,得知徐先生在楼上醒酒,他踩着楼梯上了楼。
大大的落地窗干净明亮,窗外不知何时细雨连绵,蒙蒙如灰雾。
情人轻盈沉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徐先生和友人,两个人站在窗前饮酒看落雨,许久无人开口,气氛感怀,友人拍了拍徐先生的肩膀,怅然:“金仔,我原先怕,怕你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阿琼,现在你愿意和人搭伙过日子,我也了下一桩心事啊。”
徐先生没有说话,半晌,才听到低糜冷淡的声线回答:“我没忘。”
友人晃了晃酒杯:“金仔,不要固执。”
他又和徐先生说了几句,抬头时看到了安静的情人,一个过分俊气挺拔的青年,身材高大,脸上残存着几分青涩,但眼神非常沉稳,目光专注,一眨不眨的看着徐先生的背影,没有打扰。
友人低下头和徐先生说了句,徐先生回头看了情人一眼,他的目光比平时要深邃得多,点点头,脸色淡漠的回头看落雨。
友人只好朝楼梯走过来,他是海滨人,和徐先生一样,偶然会用海滨话,经过情人身边时他忽然停住脚步,低声笑了笑,意味深长:“周归粲是吧,金仔身边不留人,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陪着,但是绝对不要开口,也不要让他知道,你喜欢他,我为你好,信我。”
情人吃了一惊,奇怪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他走到徐先生身边,陪他看了半小时的落雨,才和他开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