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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是故意言之,又将她独自冷在屋里,就是想要她识趣自去。哪曾想,这一位勘破此机,就是不走,非要等宋知濯回来一见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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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 晏几道《少年游·离多最是》

第77章 和离 今宵作别

雨后浑天, 浓云不散,啪嗒啪嗒的由屋檐枝稍上坠下水滴,一切仿佛都蕴在这样一个迷蒙混沌的人世间。

马车在西角门停驻, 宋知濯穿一身血染的朝服, 打帘下车进得门内, 只见满地残红,浪萍风梗、度岁茫茫。他在萧条的秋风里踽踽独行, 终于在跨入院门前,将心内准备好的分别措辞默了一遍、又一遍。

然则进院,只闻得空庭内金齑玉鲙之香, 牵动他一副空空的胃肠。就像走过漫长的风雪夜, 来到一个暖炉旁, 温暖得令他遏然鼻酸,莫名地想哭。

这个残雨烟笼的角落,是他的家,他再一次意识见,家对他来说具体得就是明珠眉目如画的面庞。

他蹒着胆怯的步子跨进屋内, 没有见到明珠, 失落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满案的珍馐还不及去看,便见楚含丹从榻上迎上来, 接过他的官帽, 声线缱绻温柔, “知濯, 你回来了?”

怔一瞬, 帽子已被她接过,放在一个长案上,“下了一天的雨, 你这官帽都有些湿润润的,想必身上也是,不如进屋先去换身衣裳吧。”

她笑靥不变,将宋知濯凝望半晌,见他似乎在发呆,便将声音拔高一些,“知濯、知濯,怎么了,怎么发起怔来?”

此刻,宋知濯仿佛进了一个错位的时空,“明珠”好像只是一个幻丽的春梦,而眼前这位才是他的妻子。他凝回神思,扫量屋里一圈儿,锦榻、帘箔、细廊,分明一切如旧,便颇有些小心谨慎地发问,谨慎得真怕惊醒那一个幻梦,“明珠呢?”

返魂梅的香由里间飘然而出,缕缕绕过楚含丹,她的笑如梦如幻,“不知道,说是到厨房那边儿去拿什么东西,不见回来,你快进屋去换衣裳。”

她由身后推着他,一路绕帘而入,见他还似站在圆案边发怔,她便流连不返地驻足。直到宋知濯旋过身来,她才要转身出去。不料,却被他跨步上来,猛地扯住手腕。

四目交接的一瞬,楚含丹觉得仿佛错过的半生都将在这一刻得已扭转,她满怀期待地酽酽仰视他。下一刻,真与她期待的一样,宋知濯俯身吻住了她,然只轻碰一瞬,便被“啪”一声突兀地截断。

二人双双扭头望向窗外,只见烟笼长亭下,是明珠溅湿半片的裙与满地瓷白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