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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落身在这张宽阔的折背椅上,便瞥见他脸上半明半昧的疲惫之意,“叔叔这是怎么了?难道家宴上有人惹您生气了?你瞧,我来得正是时候不是?”见他只笑不语,小月细眉婉蹙,恨不得替他受之,“难道是太夫人又说错话儿了?这些年了,您还没习惯?她原就是胸无点墨的官家小姐嘛,又没点儿心智,向来只知道打扮得妖妖艳艳的讨您欢心。”

太阳最终跌落,满月将轮转,宋追惗看这轮月牙,心里有莫名酣畅,如同撤掉一身戏袍,回归最真的自我,他揽她入怀,哼笑一声,“你这丫头,说话这么没大没小,于公,她是当家主母,于私,也算你的长辈,你怎么敢这样说她,啊?”

“她原就是这样我就说得,”小月从他怀里抬眉,脸上是稚子天真,“怎么,叔叔还要为她教训我不成?”

宋追惗朗笑一声,另一手捏着她的鼻尖绕个小小的圈儿,“你长这么大,我何时教训过你?虽然是瞒着人抚养你长大,却实打实把你当做掌上明珠。”尔后,他多此一举补上一句,“不为别的,就算为了你娘。”

骤然,这个傍晚的初秋凉过每一个冬,小月拢了衣襟从他怀里爬起来,将眼投于窗外无限远处,远至极,是另一位相似的少女惆怅的笑……

身侧,是他低低的谨言慎语,“小月,叔叔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

刮骨钢刀也不过如此,轻易便将小月的心刮下一层皮,然她是冷月撒向人间的凉霜,早将这人间照了个透彻,她笑起来,转过脸第一次要将话儿说得明白,“但我从未把你当父亲看,叔叔,别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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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第41章 暗钉 夜色下的茫茫归途。

瞧, 戳破十几年的淤杂心事只不过如戳破纱窗一样简单,可简单之后,就是不得不面对横在眼前的欲障。

其实宋追惗也有些模糊了, 起初他照顾小月只因她是他为前程抛却的女人之女, 他想弥补她, 好比弥补自己所剩无几的热腾腾的爱与良心。后来照顾她是因爱克制不了本能的私欲,他要她蛰伏在宋知濯身边, 直到现在,万恶万念掺揉起来,仿佛从泥沼中开出一枝花。

在抽丝剥茧后, 他总算理清或许他只是将对另一个女人的怀念和愧转赠给面前这个小姑娘了。他抖抖袍子站起来, 慈目中有万般无奈, “你且回去,趁濯儿还在厅上,去好好找找那封信在何处。至于你的情,你还小哩,等再大两岁, 有的是青年才俊, 届时只怕早就想不起我这糟老头了。”

而小月也清晰的明白,于他来说, 任何儿女私情都无法同他的光明前程相比, 她只能助他、才可能得到他。

于是她并不多言, 静悄悄地去完成她的价值。

桂殿月偏来, 留光引上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