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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下山了,屋子里漆黑一片,许涵昌刚从开着灯的楼道进来,一时间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他心里着急,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小旅馆聊胜于无的昏黄光线中,卓闻抱着腿坐在地上,和刚才许涵昌离开时候的位置相比没怎么变。

他头发凌乱,还能看出刚才被自己毫不留情地薅着扯动的痕迹。

和卓闻认识了这么久,见过他无数装可怜的样子。这些片段后来都在许涵昌的噩梦里一次次出现,嘲笑着他当年的无知和轻信。

而此时,卓闻的嘴好笑地肿了起来,嘴角有明显撕裂的痕迹,但是刚才的血丝和白液体差不多已经被清理干净。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在床上那卷劣质卫生纸上撕下来的一片正握在手里,上面一塌糊涂,是刚从他脸上擦掉的伤痕和侮辱。

那刚刚被人凌虐的脆弱美感一下就撞进了许涵昌心里。

卓闻烦闷地闭上眼睛,说:“都出去。”

许涵昌根本看不得他这副样子,颓然把身上背的大包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卓闻这时候才抬起头,发现是许涵昌,他的表情骤然变化,惊喜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刚才维持着很不舒服的姿势跪了很久,腿早就麻了,但他还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扶着旁边的床沿,尽力地笑着,用声音嘶哑的破锣嗓子说:“许哥,我还以为是保镖他们,许哥,你回来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许涵昌弯腰从包里掏出一包从学校实验室顺走的酒精棉签,走到卓闻面前,把他手里的卫生纸夺过来。

这纸是他随便在影视城的小卖部买的,质量极差,被漂得死白还掉渣。他这么抠门,走的时候都没有带走它。

而此时,纸上的血迹和某种液体已经干涸。

许涵昌撕开手里酒精棉签的包装,抽出一根小心地按在卓闻嘴角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