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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分开正好一百天的时候,他慢慢想起许涵昌其实告诉过他自己老家在哪里,就在两人刚认识的那一天。

但是他卓闻那时从来没有把这当回事儿,也没刻意去记。

现在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

他好几次做梦,梦里都是跟许涵昌在剑北书店门口那棵树底下。

“你是转学生吧。”

许涵昌憨厚地笑着,说:“对,我是转来的。”

你从哪里转来的?梦里的卓闻想要追问,但是他急得流出了眼泪,都张不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论如何都听不清对方说的那一句话。

他想接着问的时候,许涵昌就转过身,推着他那辆玫红色的女式自行车走远了。

卓闻的脚犹如陷在泥里,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样的梦,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当他想念到走火入魔的时候都会有一次。

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

但是除了在梦里,他从未哭过。

想起许涵昌的时候,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什么东西都从那里漏走了,包括眼泪。

他再也无法笑个痛快,也不能哭个彻底。

卓闻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自己坐公交车去了欢乐谷。

他买了张票,在门口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