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爱。
他撤了刀,松开对方的衣领,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攥住他的右手腕,以防止他拔剑,不过心里莫名其妙觉得不能松开手,如果松开,这人下一刻就会逃掉。
他缓和下语气,尽量柔和了声音和对方说:“你是哪年生人?籍贯何处?”
李怿被他扣住脉门,武功也使不出来,见他收了刀,期期艾艾地说道:“你,你问这做什么……”
“刚才是我唐突了。”虺文忠心知这小孩是被他不经意放出的杀气到了,心里盘算了半刻,拉着他并肩坐在地上,指着不远处那片废墟说道,“那里,曾是我的家。”
“先父不是江州人。他任江州刺史之前,曾任通州刺史,政绩斐然。先父有五个兄弟,不过大伯早逝,二伯仅有一位堂兄,四叔有一位堂姊。先父行三,所出最多,阿兄在同辈中行三,我行四,永淳二年,我得了一个幺弟,行五。”
“好复杂的家族。”李怿嘀嘀咕咕道。
“这不算什么。”虺文忠笑道,“当年家族相聚东都,发现阿翁为我们添了一个幺叔,只比阿弟年长一岁。”
“……”李怿的紧张感不知不觉减轻许多,他扬头看着远处的残垣断壁,问道:“我来江州后听人说,这府邸发生过惨事……无人幸存。”
“大嫂自缢于府内,阿姊在路上病死……而阿弟在六岁那年,被砸破头,流血过多而死。”虺文忠低沉的声音好似磨砂一般,“先父常说,我长得像他,而阿弟肖母。
母亲很漂亮,阿弟除了眼睛,哪里都像母亲。可是他死了,就死在我面前。”虺文忠忽然回头看向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向什么人,“如果他还活着,也就和你一般大。”
李怿无言以对,感觉对方的手越攥越紧,下意识挣动一下。意料之中地没有脱出对方的掌控,但却让虺文忠回过神来。
“抱歉,我失态了。”虺文忠的眼神从迷离逐渐恢复幽深,柔声向他问道:“你和阿弟名字一模一样,我……”
李怿瘪了瘪嘴,小声说道:“我不记得自己的年龄,师伯为我摸骨,说我那年大概是六岁。如今我十四岁。”
“这样啊……”虺文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刀柄砸破了头,也没有了呼吸,心知他必定不在人世。然而心底总是存着些许妄念,梦回时总觉得阿弟没死,他还在这个尘世的某个地方潇洒快意地活着。
“我……我不记得被师父救醒之前的事情,不过师父在我病重时问到了我的名字。”
“你师父一定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