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来镇定了五日,算是接受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能活着,怎么都好,郑宓感恩,自然想要好好地活一回。
“我初入宫,宫中的情形,我全然不知,你若不忙,便与我说一说罢。”郑宓侧倚在迎枕上,望着云桑说道。
云桑今朝二十七岁,在宫中待了二十年,见过的听过的,自不在少数,用以辅佐一名新近入宫的皇后绰绰有余。
郑宓从小就长在宫里,许多事心知肚明,她要云桑提点的,是这五年的空白。她是元景三十二年遇害的,一醒来就穿到了五年后,这中间五年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倚靠在窗边,窗外有老树,老树壮硕,树冠茂密,在树下遮掩出一圈大大的树荫,郑宓一个失神,又想起了那一年,明苏站在大树下等她的情形。
“婢子入仁明殿侍奉,自然任凭娘娘差遣,娘娘要知道什么,婢子知无不言。”耳边云桑郑重说道。
郑宓收敛神思,她想问一问信国公主而今如何了。可信国二字梗在喉间,犹如近乡情怯,怎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得说起旁的,温声道:“你我主仆,也不必见外,你随意说一说,不拘想到什么讲便是。”
说罢,示意云桑坐下。
榻前有一绣墩,云桑恭敬地谢了坐,挨着边缘坐了,身子依旧挺直,仿佛准备随时起身侍奉。
她想了一想,组织了言语,方开了口,道:“便与娘娘说一说这宫中的人吧。”
郑宓点头,万事由头皆是人,从人说起,正合宜。
“后宫的娘娘们,娘娘往后慢慢熟悉,且不必急。最要慎重以待的,是信国殿下。”
信国殿下四字就这么轻飘飘地从云桑口中说出来了。郑宓的心重重地一跳,竟辨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连手都在颤,她立即用左手按住右手,交握到一起,仿佛漫不经心般问道:“怎么说?”
云桑回道:“信国殿下是淑妃娘娘所出,在宫中最是得宠,这几年,在宫外也很得势,于陛下跟前甚至比几位皇子殿下还有脸面。她……”
云桑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觑着皇后的神色,仿佛难以启齿。
郑宓正听得入神,她却忽然没了声,郑宓不由催道:“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