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西施壶和邵蓉从邵家带去的诸多古董字画都变成了李家私产,按照这家人吃肉不吐骨头的性子,李意溪从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见到母亲的旧物。
可偏偏这会儿却见着了,怎么能让她不惊讶。
她小心翼翼的把两把紫砂壶从盒子里拿出来,看到壶底的钤记,“邵春来一九七六年秋制”,真的就是外祖父做的那对、母亲嫁妆里的西施壶。
顿时泪盈于睫,她颤抖着手摸上壶盖上浑圆莹润的壶钮,眼前久违的浮现起母亲的音容笑貌。
原来自己和她也是生得很像的,越大越像,尤其盘着头发望着人笑的时候,眉宇间的神韵几乎一模一样,“呐,这是紫砂壶,冲茶喝的,阿芙记住没有?”
母亲曾经亲手教过她怎么泡茶,可惜后来她都忘了。
从十六岁起,她就立定心意要将过去全部忘掉,李家也好,其他也罢,她宁愿一辈子不再踏足花城,也要将自己的出身来历剜肉刮骨般剥离。
可是她一起忘记的,还有疼爱她的母亲。
“阿芙?”俞丽见她摸着紫砂壶不声不响的流了眼泪,似乎魔怔了一样,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
李意溪回过神来,扭脸看着她,扁着嘴泣不成声,“师父……师父,这是我妈的、我妈的嫁妆啊……我……”
她哆哆嗦嗦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越说越难过,最后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想她了呜呜呜……”
俞丽愣了愣,然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李意溪哭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中途虞盛清从自己房间冲出来看她,又被俞丽用眼神喝退。
好在邵蓉的去世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李意溪对她的感情早就不如小时候深重,时间又让她学会把感情埋进心里妥善收藏,哭一会儿也就停了。
她低头抹着眼泪,俞丽摸了摸她的头,视线又转向了她膝盖上的盒子,然后咦了一声,“阿芙,这还有封信?”
李意溪愣了愣,攥着纸巾低头去看,看见一个牛皮纸信封躺在盒底,她有些惊讶的拿起来,信封没有封口,也没有写字,似乎就是随手放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