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苦寒到这等地步吗?
柳持安身高腿长,见程春娘坐在长椅那一头,柳持安腿一抻,顺势往程春娘这边滑去,可怜长椅一端哪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柳持安一过来,另外一头立马翘了起来,好在柳持安眼疾手快拉住了程春娘,不然两人都要摔个屁股朝天。
见程春娘手没有缩回,而是牢牢地揪着他的前襟,柳持安眼睛倏而发直,用力喘着气:“春娘,你、你不躲着我了?”
程春娘本羞得抬不起头来,可头顶男人说话都结巴了,程春娘瞧他这幅模样,忽又想起十多年前两人在水湖村种荔枝树的时光。
那时柳持安对着她说话从来就没有一句完整的,总是磕磕绊绊,极为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如她的意。
忆起往事,程春娘不免痴痴轻笑。
“什么躲不躲的?你还没回答我上头问你的呢。”
柳持安忍不住朗声欢笑起来,全然不似病中的人,笑声愉悦,阵阵传到外间,躲在廊下揣着手的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随即嘿嘿跟着乐。
“入了秋,族里的人陆续翻山往草原上去过冬,我因寒症动不了身,只好蜗居在寨子里,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侍女都被我赶去草原了,至于留下来的,你也看到了,正在外边廊下站着呢。”
“都是男人怎能服侍好你?你该留几个丫鬟在身边的,衣食住行或是旁的,都能照应的到。”
程春娘站起来往窗边走了几步,廊下几个汉子的身影跃入眼帘,长得大手大脚的,粗活能干,服侍人的细致活肯定做得没女人好。
听出程春娘话里的深意,柳持安嘴角含笑,连声道:“春娘,这你就不懂了,西北和京城不一样,这边民风淳朴,并不兴女子必须做婢为奴,很多女儿家涉猎采果的本事比男人还厉害。”
往具体里说,是因为他的习惯,他习惯了随侍都是男人,说起话来也方便,先前长老谴了几个侍女给他,要么比男人还蛮,要么魅得像妖精,都不适合他,索性趁着越冬将人赶去了草原。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春娘低头垂目,柔声道:“楚儿说你如今地位不同往日,既是一方主子,身边总该有些……”
那话程春娘说不出口,遂拿宝乾帝做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