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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盐民手中的盐田并不在近前,而是遥远的山这边。

五月天是晒盐的好季节,盐民们这两年虽卖不出去海盐,但老本行不敢忘,太阳还没爬出来,他们就拖刀翻山越岭的去刨土沥盐。

盛言楚过去时,太阳底下晒至黝黑锃亮的盐民们正在汗流浃背的晒盐板,空气中浓浓的海盐味十分呛鼻,在老沙滩上暴晒一会,盛言楚就感觉浑身软绵绵的难受,偷偷咕了口白雾水,这才支撑着他在楼家盐场顺利的转了一圈。

从盐场回来,盛言楚对着小公寓镜子来回照,镜中人四肢和脸就跟抹了层褐色的酱油似的,有衣服遮挡的肌肤白白的,其余部位用肥皂怎么搓都恢复不了原有的颜色,整个人彻底黑了好几个度。

也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回宋城,家里两个孩子还要不要他抱。

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将空调调到十八度,美滋滋的给自己泡了杯冰镇荔枝白雾水。

在南域有一件事十分的好,那就是各式的水果吃不完,当年他娘和柳持安种了几十株荔枝苗苗,虽成功的挂了果,但口感微涩,远没有南域本土采摘的荔枝甜。

咕咚一盏子凉飕飕的荔枝水下肚,盛言楚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翻开早已换了不知多少本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这些时日发生的大小事,着墨最多的当然是他喜得麟儿的事。

两个孩子跟着华宓君在宋城生活,他这一个多月都是船上,这段时间奔波在各大港口,他总算体会到了古时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苦闷。

好几回他人就在宋城码头,可船停留的时间短,他只能远远的朝李家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便要匆匆的赶往下一个地方。

笔下写着思念妻儿的话,盛言楚眼眶不禁发红,眼泪滴答往纸上氤氲,又一想回了京城,还没学会喊他爹的儿子转而就要学着喊他为哥,这事就不能想,一冒头,他一个大男人禁不住哭得狼狈。

好在华宓君时常托人给他送两个孩子的画像,对着画面,他一笔一划的勾勒。

他原不擅丹青,这不是在虞城画避火图开了窍嘛,这会子画起两个孩子的画像,简直是小菜一碟。

在没有照相机的年代,他只能靠这个记录孩子们的成长。

程家异卵双胎的几率大,两个孩子和他娘还有月惊鸿一样,都是异卵双胞胎,两个孩子才两个月大,虽看不出长大后的容貌更像他还是像妻子华宓君,但大抵能端详出两个孩子长得都不赖。

写好明日要寄出去的家书,盛言楚将画好的几张小相小心翼翼地叠进笔记本收好,随后抽出一张纸,铺平后,举笔犹豫了半晌才写下称谓。

信是寄给柳持安的,不管是作为柳持安还是巴柳子,都给过他西北的地址,往西北寄信他并不生疏,当年在静绥,他和他娘经常给巴柳子送这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