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了许多的自己,各种姿态,各种模样的自己。然最多的,重复出现的还是她站在树枝上,伸手够纸鸢的场景。
谢书又看他许久。
他的面容依旧俊美温柔,是一个温和仁善的君王,除却不愿立后,不纳妃嫔,几近完美。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新帝。
渐渐地,新帝已经不再新。他一年一年地忙于政事,亲政爱民,将所有心力都投到治理大梁上。
只偶尔会到他的书房里,温一壶茶,作上一幅画,然后再将它挂在暗室里。
暗室里已经挂不下了,跟随他许久的内侍,问他要不要建座暗室。
他看着画上的女子,良久,轻摇了头。
谢书一直跟着他。看他从温和的年轻新帝,变成内敛的儒雅君主。他的气质依旧如水,却是深沉的潭水,像是能包容一切。任何东西投进去,都是平静无波。
他已过四十,不再年轻,却依然俊美。岁月未曾损他一分一毫,风霜也没办法,只能将他打磨得愈发如玉。
时光在他身上沉淀,好似不曾离去。
可谢书知道,他终是不再年轻。
晨间,他看着铜镜里的容颜,抬手抚上鬓间的几根白发。谢书见他露出笑容,温润动人,一如往昔。
他没立后,后宫也无人。大梁一直没有储君。
大臣们终是急了,他们不再顾忌他之前的告诫,接连上奏。
这次,他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