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执着团扇,道:“姊姊定是热了吧,我天生比别人冷几分,夏日里姐姐们最爱抱着我了。”
薛宝钗不免揶揄:“你是竹夫人不成?”
九公主嘻嘻:“若姊姊抱着我,也叫我做一回竹夫人呢。”
宝钗为她打扇,道:“那可不好,到了冬日岂不是就见不着了?”
九公主转念一想,似乎确实是这样,便道:“姊姊说的是,倒是我想错了,如此这竹夫人不大吉利。”
薛宝钗见她信以为真,不免好笑,伸手为她将歪了的璎珞打理好,打趣道:“我怯热,你畏寒,真要叫我把你这块石头捂热了不可。”
九公主瞧着自己璎珞上嵌着的暖玉,这才明白宝钗话中何意,不由哎呀了一声,以团扇覆面,道:“姊姊好会羞人!”
“好晚晚,不和你逗趣了!”
夏日本就多雨,天气极其多变,尤其是到了七月时,这雨便是说下就下,街上也行人寥寥,九公主更是一连五六日未曾来,也没有个音讯,宝钗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莺儿见她倚着门,时不时向外张望,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意味,笑道:“九姑娘不过五六日没来,姑娘便这样思念,真有古人那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的意思了。”
宝钗微微一怔,笑骂道:“好促狭的丫头!”
“九姑娘也心宽,怎么不给姑娘来个信,叫我家姑娘这样日思夜想的。”
宝钗折返回去,踱步道:“她爱惜身边的人,这么大的雨,定然舍不得他们出来淋雨的。”
莺儿一面打络子,一面道:“前几日姑娘还看出九姑娘璎珞上的穗子有些旧了,叫我打一条新的,九姑娘不来,这络子如何送出呢?”
薛宝钗自屋内桌上拿起那络子,以朱红、山茶红和玉色制成,不由将流苏理顺了,喃喃道:“且等这雨停了,我去将这络子给她送去,妈说的是,不好总让她一人来寻我。”
待到雨霁云销已又是五六日后,宝钗还未去沈家打探九公主的消息,便已经有沈府的人到了,说九姑娘这几日时常在门口守着等雨停,因此而病了,这几日还在养病,怕过了病气给薛大姑娘,因此请她不要去探望。
薛宝钗哪里放心的下,再次询问起九公主的事情,那沈家的仆从却有些语焉不详,思及九公主身上的寒症,她便更有焦急,十分担忧,竟然又犯了体热之症。
“我的儿,怎么把你急成这样?”薛夫人长吁短叹,又用帕子抹泪,道:“好不容易捱过了这春夏,秋冬总少犯一些,你怎么就又……”她未说完便已经说不下去了,忍不住默默垂泪。
薛宝钗还算有余力,便轻声道:“妈,我不妨事的……只是,晚晚如何了?”
“你这傻丫头,九儿病了有她哥哥看顾着,哪需你在这里忧心?”薛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道:“那日沈家的人来,不是说九姑娘无碍吗?”
“这人连晚晚的近况如何都不知道,我放心不下……”
宝钗话音未落,却听外面莺儿道:“太太,姑娘,九姑娘身边的人来了!”
薛夫人急忙道:“快,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