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仍有许多谜团,但看马老眼眶微润,不敢再询。
直待跨出办公室,耳畔还有些“嗡嗡”的声响,分不清是耳鸣还是心颤。
马咏老教授一席话令她的心房几处空几处堵,一时不知从哪填从哪疏。
近日心中念念的前尘的因,竟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了些许果。
云知转向身后红砖砌筑的红楼,周围的景致恍恍惚惚的晃过去,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照片的时间是1910年3月,他们同年七月大婚,换而言之,沈一拂留美归来时就加入了同盟会,是三个月后才回到的北京。
早在十多年前,她就听过广州起义、镇南关起义皆出自同盟会。只是她年少时没有机会接触外界,从来听阿玛说起都称其为叛党、匪贼。
此番想来,沈一拂所说的“不甚了解”,应延伸为“对你会否支持我不甚了解”,而“一年”后,恰是辛亥首义开响了第一枪。
当马老说他加入同盟会时,云知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怎么不告诉我?
可平心而论,当年沈一拂真的如实告诉了她,她真的会无条件的支持他么?
只怕不会。
固然重活以来,她逐渐明白“非革命无以垂亡,殆不可须臾缓”;不论今朝如何评说,昔年当下,那“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是□□裸的“反满反朝廷”。
她,便是“满”。
当年的妘婛,若同她说“不爱了”,她不会强求,可要告诉她,他将加入反朝廷的盟会举事,也许她不会忍心。
即使只是“也许”,他依旧不能冒险,若有个万一,他就走不成了。
这就是成婚之后不告而别的理由么?
石子小路往前,不知不觉走到了湖畔中央的石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