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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外是个小走廊,走廊里挂了很多画,有些成飞很熟悉,是姥爷还在世的时候送给魏爷爷的,有些他没见过,其中有两幅画与其他的格格不入。

那是魏爷爷特地找人装裱起来的两个孙子小学毕业的画作,其实都没什么功底,一幅宛若鬼画符,但用色大胆,天马行空,不用想这是魏廉的。

另一幅好歹能看,按他当时画的年纪来说,属实不赖了。成飞默默看着与天相连的翠林、草地和花朵……

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两幅画。人啊,是不是一上了年纪,就喜欢怀旧。

哦不,成飞心道我不也总是怀旧嘛。

画都是有灵魂的,或多或少会反映出创作者的心境,成飞抬起手,摸在画框的边缘处。

那画里没有太阳,但透过这画,成飞却感觉到了——来自魏嘉杭的暖阳,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春天,真的来了啊。”成飞轻声喃喃道,眼底的光又亮了一点。

他许久未出现,祖孙俩走过来,站在走廊那头看着他,魏廉没心没肺地问“飞飞,你看什么呢?”

成飞回过神来,摇头说“没什么。”

老爷子温和道“不像你姥爷白家那一脉的书香世家,我们魏家没一个跟艺术搭边的人,飞飞啊,”魏爷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姥爷留给你的,可不能丢了啊。”

魏廉拉了拉自己爷爷,心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成飞姥爷走的时候他多难过啊,所有人都知道。

成飞声音有些轻,缓慢道“嗯,丢不了的。”

有些东西早已刻在骨血里,就算被他刻意收了起来,免不了要生疏些,但想要丢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身体会有记忆,甚至比大脑来得诚实。

至于怎么重新捡起画笔,才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