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沈西泠就是在那个当口去搬了救兵。
她的生意做得很大,无论南北皆有涉猎,而日子长了她便发现,钱庄正是所有生意中最特殊的所在。
凡一地一城,可以没有茶盐二庄、可以没有矿山津渡,甚至可以没有酒楼金铺,但一定会有钱庄。凡有银钱流通的地方都会自然地做起这门生意,那是财货流通的节点,也是消息传递的沟渠。
沈西泠在很多年前就注重借钱庄搭建自己财货人力沟通的渠道,以备不时之需。当初她头一回跟着顾居寒去山居中找齐婴的时候,就曾给齐婴带过一枚信物——一个有莲花纹路的玉牌。那是她的信物,只要他有了它,便可以去大魏任意一个郡城的任意一个钱庄,索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只要是商道上可以流通的,皆能够满足。
可惜当时因沈西泠忽而发现齐婴染上了五石散,惊痛之下她也忘了要把这东西给他,后来他们一直在一起她也就没再提起这件事,左右她也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收她的东西。
于是这玉牌一直留在了她身上,今夜他们入清渊城,沈西泠便隐隐有不妙的预感——齐婴的确料事如神,他一定把方方面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可他没有算到自己会病倒,而就是这个小小的变化足以毁掉他安排好的一整局棋,甚至可能要了他的命。
而她绝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
因此去客栈之前她特意去了钱庄,安排那里的掌柜去为她调来人手护卫,说来也巧,钱庄的人刚刚为她把事办好,大梁的杀手便也来了,万一她的人再晚来一步,他们所有人便都要死在方才的那场截杀中。
真真正正是千钧一发。
不过在青竹来看,其实她的人来得也不能算是多么及时。
——她还是受伤了,而且是很重的伤。
她已经昏迷了过去,青竹低低说了一声“得罪”,随后把沈西泠扶了起来。他努力小心地为她拔出了一支箭,并撕了自己的衣摆为她草草包扎;而另一支箭刺得太深了,青竹映着洞中微弱的月光勉力端详了那伤口一阵,总觉得这箭要是□□恐怕会止不住血、反而会害死她,他于是只是小心翼翼地折断了箭尾,而箭头还留在她的身体里,很深,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