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的追兵只被挡了一瞬,他们很快便也纵马追来,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近了,简直就如同在耳侧,声声宛如惊雷。
沈西泠艰难地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强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可即便只是短暂的一瞬她依然看见那些黑衣人已经挽起了弓,那箭锋似乎泛着骇人的冷光,就要刺破夜幕朝他们射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齐婴的身体原本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怎么还能再受伤?沈西泠连想也没想,立刻就要拉住缰绳让自己的马放慢速度——她要挡在齐婴的身后,这样即便剑雨将他们笼罩,她也能为他挡一支箭。
哪怕一点点也好,哪怕能让他少受一点点伤害也好。
然而她尚且不及动作,便听身旁的青竹一声断喝:“不准停!”
沈西泠一惊,立刻偏头向青竹看去。
他坐在齐婴的身后,后背正冲着追兵的箭锋,只要他们松开拉住弓弦的手他就一定会被射中,更一定会先于齐婴而死。
他在以自己的肉身做齐婴的遮挡。
而沈西泠又怎么能让青竹独自面对这一切?即便抛开情义不讲她也仍要挡在他们后面,否则青竹一旦被射中就无人驭马,齐婴还是难逃困局。
青竹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边用力地挥鞭驭马,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我只是个奴仆,而你是要陪伴公子一生的人!若你死了,他当如何!”
那是一句带血的话,声声入耳,字字分明,伴着夜风久久回荡在空中。
沈西泠听到了他的嘶吼,可是却没有顺从的意思。
她并非不明白事理,只是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性命就比旁人的更加珍贵,何况青竹比她在齐婴身边的年月更久,她知道,如果青竹死了,齐婴同样会心痛。
退一万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