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她此时却说得平平静静的,说完后似乎自觉能说得通,复而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曰:“定然是如此了,是大梁人要杀他,陛下不过是顺势而为借光而已。”
她一句一句说着,条理十分清晰,且情绪也很平稳,明明她在说齐婴的生死之事,可竟没有丝毫心绪紊乱的痕迹。
相反,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静。
顾居寒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他发现自己此时竟宁愿她愤怒或者悲伤,即便她愿意哭一哭也好,这样起码会让他感到她有些熟悉,而不像现在,仿若彼此素昧平生。
顾居寒沉默着重新穿上了衣服,缓缓站起来回身看向她,斟酌片刻后问她:“那你想做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能说明很多问题,起码说明她的那些揣测并非不着边际——齐婴真的有杀身之祸,此事由魏帝亲自安排,且与江左之人脱不开干系。
这便是最坏的境况了,可沈西泠的神情却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她站在顾居寒身前,那么柔弱且瘦削,因没有上妆,脸色还有些苍白,更显得弱小,然而她的气韵却很卓然,与他相比没有一点弱势。
“没什么特别的,”她还对他笑了笑,“只是他若死了,我就陪他;而他若活着,我就救他。”
她的语气实在太平静了,而说的话又太沉重,令顾居寒的心难以抑制地震撼着。
死?
他并不怀疑,如果齐敬臣死了她一定不会独活,毕竟五年前她刚刚嫁到他府上来的时候枕下就一直藏着剪刀。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齐敬臣在江左面对的局势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她唯恐他有什么意外,同时也做好了打算:一旦得知他的死讯,她就会立刻拿那把剪刀了断自己。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如此决绝地爱着齐敬臣。
可是她说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