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居寒审视着他,问:“交于我手何用,又怎知我定会让你的上官称心如愿?”
“下官不知,”那官员答,“只是枢相有命,无所不从而已。”
顾居寒冷笑一声,将那只木匣推至那官员眼前,道:“即便他叛国?”
那官员闻言一愣,随后却立刻别开了眼不看那木匣中装了何物,低头拱手曰:“我等深信,上官行事自有道理。”
那是真正发自肺腑的信服。
顾居寒闻言眼神更冷,再不置一词。
那官员离开后,顾居寒在书房中独坐至深夜。
齐敬臣。
他与这个人为敌多年,本以为早已知他甚矣,未料还是不明此人之心。
他曾以为他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志之士,心甘情愿为南朝挡一切灾殃,从大魏的铁蹄下保住那个已经腐朽的王朝。
可他没想过齐敬臣会……叛国。
他把如此惊人的一笔财富交到他手上,又赠他以《无衣》,顾居寒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齐敬臣在怂恿他重开战端。
魏国朝廷亦是耳聪目明的,对大梁的朝局自然多有了解。顾居寒知道齐敬臣如今陷入了危难,在南朝北伐大胜签下十年休战盟约之后,他的君主便鸟尽藏弓兔死烹狗,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彻底扳倒齐家。
他就在生死一线之间。
正如南朝人视顾居寒为头等大敌一样,高魏朝廷也将齐敬臣视作肉中尖刺,他是大魏最大的威胁,只要他死了,南朝便是无人守护的一块肥肉,只待大魏休养生息几年,立即便可以将其拆吃入腹。
他们大梁的君主犯了昏,竟要亲手撤下自己最后的屏障,这当然是北地之人所乐见的,也是顾居寒所乐见的,他希望齐敬臣从这世上消失,无关个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