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后退了几步,让出个空,守卫从外进来,站在了此处。
“次药能解百毒。”颜修说。
寒食说:“解不了,齿谷为草,叶满茎薄,舂之炙淬,日与蛇饲,其涎撞地,不生毫木。”
从后看,颜修只留一个单薄的、轻颤的脊背,以及瘦而锋利的肩,他将褙子脱下,与寒食盖上,自己仍旧在那处跪着,回身来,对守卫说:“人快不好了。”
守卫见颜修眼眶通红,便细声劝慰:“大人,你不必惊慌,陛下方才的讯问未果,明日立冬,饺子现在就来,咱们也懂了。”
寒食再闭上了眼,费了力气也睁开一点,血色自他脸上退下,又周身染上青黄,他手脚僵硬,艰难地说:“告诉陈昶的后人,杳和五十八年惨遭灭门的颜家,还有颜濡一人,在此。”
那守卫机敏地向前,细听。
颜修顾不得掉到腮边的眼泪,他极力地平静,道:“你不必担忧,我娘说过:‘白夜风穿雨,生方无断路。’”
“我……”颜濡的气息渐缓,他只能极力猛地去吸,才得说话,他低声道,“我知晓了。”
在那蓝色的、极暖和的褙子下头,颜修紧紧捏着颜濡僵硬的手,他不敢痛哭,以为自己握了一段冰冷的木头,他欲用一次外山巫术,也不想顾得这宫中的条条框框了。
可颜修没了多言的机会。
很多的守卫来了,见那人没了气,便盖上白布,抬着走了,颜修与山阴在一旁站着,颜修忽然回身,到外间去翻墙边放杂物的盒子,那里头是些颜濡的遗物,那玉佩也在,与颜修见过的那个同样,只是一个刻“漙”,一个刻“濡”。
颜漙是父亲,颜濡是父亲的弟弟。
颜修将玉佩拿走了,也不顾是否会引起疑虑,他还瞧见个木槿花形的簪子,但不需要,因此留在了那处。
初雪不出清晨就化得不见,立冬休沐,陈弼勚早起往沧华园中练了剑,他着黄衣箭袖,束发轻散,兼芳在外守着,内侍在一旁伺候茶水。
仲晴明从不远处来,陈弼勚正练完了,他喝杯子里的草根汤,内侍说:“陛下,今日立冬,午膳备了羊肉铜锅。”